芝芝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妈妈,就是他,快看他!看仔细了,这么菜呼呼的人,果然还是她比较好。
以乌特金和凌燃十几年的交情,他能敏锐地感觉到旁边这个人的气压有点不对了。
他开始僵硬微笑,试图为好友挽回一下未来岳母的心:“真的没有。因为凌燃是一个做什么事都很认真的人,而芝芝老师音乐天赋太难得,他是因为爱才会对她要求严格的。”
听听他的重点词啊,“爱”!
姚妈妈笑得像花一样:“这样啊。两位老师都不要谦虚。我敬你们俩一杯。”她拿起小酒杯站起来。
果然芝芝应该是比较中意这个笑得可爱的小伙子,自家女儿和她的审美很像嘛。
虽然旁边这位凌燃老师人长得好看到不行,可能是她见过最俊的小年轻了。但看起来冷冰冰的,以后结婚一定不会逗人开心。
她的芝芝从小被娇生惯养大的,还是要找乌特金这种会哄人,会让着她的人才会过得幸福。
姚妈一边慈祥地继续打量乌特金,一边满意点头。
芝芝也在旁边跟着点头。
很好,妈妈的注意力都在乌特金身上,那她赢定了。
明疏:······
姚爸好像也回过味了,自家老婆的意思是那个意思吗?他看乌特金的眼神逐渐从友好变成了审视。
“乌特金先生是俄罗斯人吗?以后准备留在华国工作吗?”
乌特金楞了一下,这是想通过问经纪人,然后旁敲侧击凌燃的定居动向吗?
他得好好想一下怎么回答才能给凌燃加分。
“我觉得华国很好啊,吃的好吃,风景好看,特别是人·也·好。之后如果能一直留在华国也挺好的。”
这样回答就能显示出凌燃有留在这里的意愿?他还机智地强调了留下的原因是为了某个人。
他余光飘向旁边的凌燃,有些得意。之后如果真在一起了,他的功劳一定是最大的。
姚妈满意点头,这小子很上道嘛。
姚爸却看他更不顺眼了,这小子说话真圆滑,看起来不太像好人啊:“那么乌特金先生,介意我们问一下您家是做什么的吗?”
乌特金摸摸下巴。
芝芝老师的父母真的很聪明啊,居然想从凌燃的交友环境,来推测他这个人吗?
“我家其实和凌燃家一直是生意伙伴,······”
明疏看着饭桌上的发展,对这个家的低情商已经绝望了。
他冷眼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凌燃,居然还敢在他眼皮底下搞小动作。
凌燃默默给芝芝剥了一只蒸虾,纤长的手指微微蘸酱,再递给芝芝。
芝芝嗷呜一口吃掉,继续一脸期待地等着下一个。笑意划过凌燃眼睛,想伸手再拿下一个的时候,却被明疏制止了。
明疏皮笑肉不笑:“芝芝,不要一直麻烦凌燃老师,他到现在自己都没吃什么,一直在帮你剥虾。”
余光却给到姚爸,希望姚爸能根据他这句话发现真正的敌人在哪。
可惜被明疏话吸引来的却是姚妈:“芝芝,你怎么能这么没礼貌。”她轻轻拍拍芝芝头:“凌燃老师您自己吃,不用照顾这个懒猪。”
这个老师也太负责了,综艺都结束了,还这么照顾自家女儿。
芝芝猛然发现自家老妈居然开始打量凌燃了,马上Q乌特金:“其实乌特金有个非常厉害的特长哦。”
乌特金一脸懵逼地回头。
他有什么特长吗?他怎么不知道。但看姚爸姚妈都回望过来,他闭上了否定的嘴。
不行,不能让叔叔阿姨觉得凌燃的朋友很菜然后推导出来凌燃也很菜。
“嗯,我会用嘴操作滑翔翼。”他得说一个及其离奇还不能当众表演的,才能糊弄过关。
他在心里默默流泪,凌燃你欠我的拿什么还!
姚爸姚妈都震惊了,居然还有人有这项技能?他们实在是想象不出来这要怎么操作,真的不会摔死吗?
明疏不忍直视,觉得这顿饭吃得他胃疼。他忍无可忍地起身抱歉:“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见明疏离开,凌燃侧头靠近旁边的芝芝低声问:“请问还有其的它洗手间吗?”
芝芝吃得正欢,听到凌燃的求助面露犹疑:“有的,我带你去楼上的洗手间。你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难道她下午睡着的时候真的狠狠欺负他了,他一直忍痛到现在?
凌燃轻轻点头。芝芝看他冷白的脸色,马上愧疚起身带着他往楼上走。
完蛋了,要不要帮他叫救护车啊,她是锤了他肚子还是掐了他脖子啊?
凌燃跟着芝芝起身,无情地把乌特金抛弃在姚爸姚妈的轮流拷问里。
姚氏老宅是一栋老式的别墅,从爷爷那个时候一直传下来的。
虽然后来姚妈妈按自己喜好修改了很多次装修,但房间的布局还是带着一股租界民国风。洗手间被安排在二楼走廊的尽头,一路走过书房,茶室,会客室两人才来到洗手间门口。
“你的房间在三楼?”凌燃一路慢慢欣赏这栋房子新老结合的装修风格,一边随意询问。
芝芝点头:“是的。二楼这间也是客用的洗手间,你可以随意使用。”她又认真看了眼凌燃的脸色:“你是哪里觉得不舒服,需要我去拿药箱给你吗?”
或者帮你叫救护车?
凌燃摇头,他站在洗手间门口安静地垂眸看着芝芝,长长的鸦羽在眼下镀上一层淡影,遮挡住他眼里的情绪,静默了一会,才憋出一句话:“你觉得乌特金比较好吗?”
芝芝抬头看着对面老大一只,就是矗在门外不进去,脸色冷白地垂眸问询的样子居然有些可怜巴巴的。
她压下上翘的嘴角故意气人道:“是啊,我每次进教室,你都会问我作业。没有课的时候居然还会故意发短信过来加作业。哪像乌特金,每次都会和我聊好吃的。”
虽然她一页都没写,但严重损害了她玩游戏的心情。
凌燃冷漠转身走进洗手间,准备把姚芝芝这个气人精关外面,眼不见心不烦。
“等等——”芝芝几步跑到凌燃面前垫起脚尖,上身前倾小脸凑近,向着他的脖颈伸出小手。
凌燃看着眼前不断凑近的心上人,刚刚故作的冷硬瞬间软化,他眼神愈发柔和,不自觉也向前倾。
“好啦~”芝芝从凌燃衬衣边拿起一片不知道什么时候粘上的枯叶。
凌燃:······
芝芝眨眨眼,一脸疑惑:“怎么啦?”
这片树叶难道是什么装饰吗?就像琵琶鱼喜欢把海藻盖身上,也许她不该拿下来的?
凌燃无奈:“没什么。”
下一秒又觉得刚刚自己实在是有些好笑,摇头轻笑出声。柔和了眉眼,灰蓝色的眼睛像融化之后开始流动的湖水,闪动光芒。
芝芝呆呆看着凌燃难得柔和的轻笑,心头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出不久前,对面人的另一个微笑。
当时两个人也像这样,面对面地站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他一个人站在水位涨到胸口的电梯里,双手受伤也不愿意告诉她,还让她先去找人。凌晨能找到什么人呢?不过是想让她先离开危险而不稳定电梯的借口而已。凌燃没有想过她如果真去找人,会根本来不及回来救他吗?
应该很清楚。
骗子!
当时还那样笑着说相信她,其实根本就没打算活下来,只是为了骗她离开而已。
自然界里,求生不是所有生物的本能吗?
芝芝的心里有奇怪的情绪膨胀起来,像一个越来越大的气球,挤压着心房,让她酸涩的同时又有种被包裹的安全感。
“你可以再笑一次吗?”芝芝紧紧盯着凌燃的眼睛:“像上次电梯里那样。”
凌燃眼神里闪过慌乱,居然还有些不知所措。
她居然看到了?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眼神飘落到洗手台旁摆着的绿植上,一串串小白花可爱地垂吊在绿杆上。
居然是铃兰花。
“这是我妈妈最喜欢的花。”凌燃想到自己心底悬崖积雪下的那朵小白花,之前的无措也逐渐褪去,他笑着望向芝芝:“花语是幸福归来。”
这个笑容又和电梯里的那次不同,凌燃的眼神里面是无尽的温柔和怀念,包裹着一层缱绻的悲伤。
芝芝的手不自觉抚上自己的胸口,又是这种酸涩感。
从最初的那个夜晚开始,她看见他在钢琴前艰难挣扎的背影;到电梯里,他温柔笑着目送她离开;再到现在。为什么这个人总是能轻易地牵动她的心绪呢?
明疏出了洗手间,没在餐桌上看到两个重点人物,自家爸妈居然还在围着乌特金大聊特聊,一种不妙的预感升起。
一路找上楼,正好看见凌燃正微笑看着自家妹妹,而芝芝也呆呆地回望他。
两人之间的有种外人插不进去的氛围。
明疏残忍地在旁边墙敲了三下,直接打断了两人的“深情”对视。凌燃收敛笑容对明疏点了一下头,明疏完全没理,直接搂过自己的傻妹妹,把人往楼下带。
姚妈见几人下楼,女人的直觉让她察觉到这几个小年轻之间不一样的氛围。
诶,难道她弄错了?她瞪了一眼姚芝芝,这糟心孩子,一晚上在乱说什么呢,害她搞错人选了,刚刚一晚上都白聊了。
明疏一边送客,一边在心里决定明天就去公司帮芝芝制定行程。正好仙缘要开拍了,直接把妹妹打包送去剧组闭关,正好隔离某个混账。
乌特金和凌燃坐在车上。
“芝芝老师的家人也太热情了?我刚刚可是绞尽脑汁帮你说话了,你要好好努力哦。”乌特金出门拍了拍吃到撑的肚子,和老友调侃。
凌燃看着乌特金居然轻轻一笑:“谢谢你的帮忙。”
乌特金也是惊了。
妈呀,这是天上下红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