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 早晨四点五十分，天蒙蒙亮，城市的路灯开始褪色。</p>
此时，一个别墅的一间卧室。</p>
这里的灯亮了一夜，到现在都没有熄。</p>
托尼站在床前，他戴着听诊器，给湛可可听诊。</p>
一会儿后，他取下听诊器，拿过体温枪，对着湛可可的额头照了下。</p>
37.4，退烧了。</p>
托尼舒了一口气，对站在身旁一直不曾离开的人说，“退烧了，没事了。”</p>
林帘的离开让这个和睦了一年多的家庭破碎，一切也都跟着变化。</p>
湛廉时不再是之前的湛廉时，这个家也不再是之前的家。</p>
湛可可在这样的情况下出事，一点都不意外。</p>
湛廉时没有动，他看着床上终于不再如之前痛苦的小脸，“看着可可，我去做早餐。”</p>
这是第一次，自林帘离开后的第一次，湛廉时说做饭。</p>
也是湛可可自出事起到现在他说的第一句话。</p>
托尼放下心了，“我会照顾好可可的，你放心吧。”</p>
“不过……”</p>
托尼看着湛廉时眼睛，这两天他怕是一点都没合过眼。</p>
“你还是休息下再去做吧。”</p>
“可可暂时不会醒。”</p>
湛廉时没说话，他转身，离开了卧室。</p>
托尼站在那，看着湛廉时离开。</p>
他怕是不会休息。</p>
但是……</p>
托尼看向床上睡着了的小丫头，有可可在，他再怎么也要振作起来。</p>
天开始亮了，阳光也落下来。</p>
托尼把小丫头的卧室收拾了，打电话让何笑义过来。</p>
他需要洗漱一下。</p>
昨晚小丫头吃了外面买来的食物过敏，折腾了一夜，大家都没有休息。</p>
“我在来的路上了，很快就到。”</p>
电话里，何孝义说。</p>
托尼疑惑，“你们湛总给你打电话了？”</p>
“是的。”</p>
“他跟你说了什么？”</p>
本来湛廉时话就少，现在林帘离开，更少了。</p>
“湛总没说什么，就让我过来。”</p>
托尼点头，若有所思。</p>
虽然林帘的离开让他知道湛廉时现在的心情，但他无法知道湛廉时的心。</p>
他不知道现在湛廉时是怎么想的。</p>
“你们湛总这两天有没有吩咐你做什么？”</p>
何孝义顿了下，说：“没有。”</p>
托尼奇怪了，“什么事都没有？”</p>
“没有。”</p>
何孝义很肯定，他脑子很清醒，记忆也非常清晰。</p>
这两天，自林帘离开后，湛总没有吩咐他做任何事。</p>
“不会吧？”</p>
托尼不相信，但这不相信不是不相信何孝义，而是怀疑自己对湛廉时的了解。</p>
他不相信，湛廉时会什么事都不吩咐何孝义。</p>
何孝义听着托尼的话，大概明白他的意思，说：“可能湛总吩咐了付特助。”</p>
托尼一顿，一瞬明白了。</p>
“我知道了，你现在过来，我联系付乘。”</p>
托尼极快挂断电话，给付乘打去。</p>
他现在不是要知道湛廉时吩咐下面人做了什么，而是要知道湛廉时想做什么，想知道他现在的心。</p>
因为，他很担心湛廉时。</p>
本来，湛廉时和平常人就不一样。</p>
“托尼医生。”</p>
付乘的声音传来。</p>
托尼说：“付乘，这两天你们湛总有没有吩咐你做什么事？”</p>
“……”</p>
手机里的声音安静。</p>
托尼说：“你放心，我想知道你们湛总做什么事，不是要打探他的隐私，而是要知道他现在的真实情绪。”</p>
付乘听着托尼的话，说：“托尼医生，有些事不适合多的人知道。”</p>
托尼神色一瞬紧了。</p>
不是因为付乘不告诉他湛廉时做的事，而是，他觉得湛廉时做的一些事，可能很危险。</p>
“你这么说，我觉得我更要知道了。”</p>
这一刻，托尼声音变得沉重，严肃，就像他现在的心情。</p>
“付乘，我现在郑重的告诉你，林帘的离开，对你们湛总影响很大。”</p>
“这样的影响，你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我相信你能感觉得到。”</p>
“我作为心理医生，在你之前就认识你们湛总，了解你们湛总，我更知道这样的影响代表着什么。”</p>
“我希望你把现在湛廉时让你做的所有事都告诉我，尤其是关于林帘的。”</p>
“我需要保证你们的湛总不倒下，不做出伤害自己的事。”</p>
付乘心情沉重。</p>
他怎么会感觉不到湛总的变化，怎么会不知道湛总做的一些事的奇怪。</p>
但湛总做事向来说一不二，他不论遇到什么都冷静理智的。</p>
即便现在的情况，他也能感觉到湛总的冷静，稳重。</p>
托尼说完刚刚的那一番话便不再说，他等着付乘。</p>
他相信作为跟在湛廉时身边十几年的人，他会做出准确的判断。</p>
好久，也可能只是一会，付乘说：“这两天湛总……”</p>
楼下，厨房。</p>
湛廉时站在厨房里，看着厨房里的一切。</p>
平常，厨台上是什么东西都没有放着的，但现在，厨台上放着锅碗，餐碟，筷子。</p>
之前的纤尘不染，这里一点没有。</p>
相反的，很乱。</p>
这样的乱在清楚的告诉着他，一切都变了。</p>
因为那个人的离开，这里不再是从前。</p>
湛廉时挽起袖子，来到厨台前，开始一一收拾。</p>
他动作平稳，和以前一模一样。</p>
何孝义来到别墅，他输了密码，开门进来。</p>
之前他并不知道别墅的密码，但昨天湛可可食物过敏，情况紧急，托尼告诉了他别墅的密码。</p>
何孝义进来便听见厨房传来的声音，他脚步停顿了一下，走过去。</p>
“湛总。”</p>
看见厨房里忙碌的人，何孝义有些惊讶，但也随之放心了。</p>
湛总像现在这样做平常做的事，像个正常人一样，即便他知道湛总心情不好，也能暂时心安。</p>
湛廉时背对着何孝义，他听见何孝义的话并没有转头。</p>
“去楼上帮托尼。”</p>
“是。”</p>
何孝义上楼，直接去湛可可的卧室。</p>
昨晚湛可可过敏很危险，托尼忙，湛总忙，他也忙。</p>
卧室里。</p>
托尼听着付乘的话，越听脸色越沉重，到最后，他可以说似变了一个人。</p>
“就是这些。”</p>
付乘说完，不再出声。</p>
手机里安静的很，似没有人在听。</p>
付乘知道，托尼在听，他听的很认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