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军三千名骑兵押着二万多俘虏向前逶逦而行,虽然明军都已放下武器,人数到底相差太多,李劬只能吩咐慢慢而行,速度比弘光帝逃跑时慢得多。
王坤忠心护主,唐军对这个太监倒是有几分敬意,让他重新到弘光帝身边照顾,虽然同样是俘虏,弘光帝到底是帝王之尊,唐军还是让他坐车而行,而王坤也沾光坐上了马车。
至于其他大臣,明军军官刚没有这么幸运,李劬对弘光朝的重臣没有半点好感,有心让他们吃点苦头,除了女眷外,所有人统统被迫用双脚走路,军官还好些,可苦了这些文官,平时连上朝下朝都要坐轿而行,哪走过如此长的路。
昨日他们都是坐马车而行,尚嫌车内颠簸,今日走不了多远,双腿便是生疼,刚想停下来休息,监视的唐军就是一马鞭下来,只得继续跄踉而行,想起昨天明军正是如此驱赶士兵走路,他们不由暗叹昨日走得太快。
那些明军普通士兵看到以前高高在上的官员狼狈无比时,无一人上前搀扶,反而暗自窃喜,感激唐军为他们出了一口恶气。
行走了快二十里路,已是花了一个半时辰,许多文官都已脚底冒泡,苦不堪言,马士英、钱谦益等人倘且还能强忍,忻城伯赵之龙平日养尊处忧,一身肥肉,却是怎么也支撑不住,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怎么也不肯起来,旁边监视的唐军连着抽了数鞭,也毫无作用。
其他文官见有赵之龙带头。也接连坐了下来,整个队伍不得不停止下来,李劬得知情况后,快马走了过来。见到一大群文官团团坐在一起,旁边的唐军士兵接连抽着鞭子也赶不起他们。
李劬皱了一下眉,问道:“怎么一回事?”
一个唐军指着赵之龙道:“将军,这个家伙怎么也不肯再走,其他人也就接着坐下了。”
李劬看了一下赵之龙身上的衣服。认出了那是大明郧贵地官袍,李劬除了对弘光帝关心一下,其余官员都认为无足轻重,自然不认识赵之龙,见赵之龙不走,心中大为恼火。
以现在的速度赶到应天府至少也要到天黑。如果再让他们担搁下去,天黑了也未必能赶得到,李劬可不想再在野外过上一夜,不由大声喝问道:“为何不走?”
赵之龙气哼哼的道:“本伯走不动了,要杀就杀。你们如此折辱本伯,存何居心?”
李劬回道:“让你走路,如何是折辱,快起来,不然休怪本将不客气。”
赵之龙斜瞥了李劬数眼,见他年轻,料想也不是什么高官,大声嚷道:“叫你们主将来。本人是朝庭忻城伯,身份尊贵无比,和这帮小卒走在一起,不是折辱又是什么?”
如果昨天有人敢不赶路。早就被军官们杀了扔到道路旁边,明军士兵敢怒不敢言。如今大家都成了俘虏,赵之龙还念念不忘他的身份,附近听到此话地明军士兵眼中都发出恨恨的光芒,几名士兵忍耐不住,喊道:“他不走,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更多的明军士兵喊了起来。
李劬倒是没有料到明军的士兵和官员之间一下子变得如此对立,不过,这对唐军来说是一件好事:“听到了吗,再不起身,这就是你的下场。”
听到这么多人喊杀,赵之龙地身体哆嗦了数下,索性在地上啕哭起来:“老夫不活了,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李劬倒是没有想到一个弘光朝的忻城伯会撒赖,一时之间倒是无法可想,好呆他也是弘光朝高官,若是在战场上杀了那没有二话,既然活捉了,如此处置,那得皇上说了才算。
一名亲兵见到李劬为难,在旁边道:“将军,这些人走路太慢,反正还有不少空车,不如让他们上车吧,这样行军速度也可以加快。”
李劬看了看坐在地上的这些文官。一个个神情憔悴。有气无力。知道再让他们走路下去,恐怕全军晚上还真的要在外露营了,让他们吃苦没错,若是连累自己也要受苦就划不来,厌恶的盯了赵之龙一眼:“别啕了,本将就给调马车来。”
给这些文官们调配马车之后,行军的速度果然加快了许多,赵之龙刚才其实是怕得要命,只是实在受不了苦,还不如死了痛快,此时坐上了车,心中又得意洋洋起来,扫了一眼身边地同僚,道:“若不是本伯据理力争,各位还在用双腿走路,说起来,各位还得感谢本伯才对。”
众人心中一阵厌恶,他们自然看到赵之龙是如何据理力争的,纷纷转头无言,不搭理赵之龙,赵之龙见如此,也觉得无趣,大骂众人没有良心,坐上了马车就忘了他这个功臣。
队伍经过绿杨头时,王坤记起了朱由崧昨天所说的地名不吉之语,忍不住询问道:“万岁,不知此地名称有何不吉。”
弘光帝垂头道:“我大明以火德而兴,尚红,这里绿色扬起,正是水的颜色,我是大明天子,从此经过岂不是不吉?”
王坤‘哦“了一声,总算解开了一天的迷团,只是皇帝明明没有进绿扬头,还是被唐军擒获,这又如何解说,何况昨天出逃时还经过绿杨头,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王坤突然又想起和唐军地交战地,那里是拓塘镇,那不是明摆着是大唐开拓之地吗,昨天真不应该在哪里停留,王坤和弘光帝一说,朱由崧也大为感叹,早知如此,兵变就该讯速镇压下去。离开了拓塘镇,说不定不会落到唐军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