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烤摊周围灯光昏黄,渺小成群的飞蛾扑棱扑棱朝着那一星光亮,勇往直前不知所畏,做尽这简短人生里最伟大的事情。
徐迟坐在桌旁,身后的立式超大号电风扇呼呼的刮来一阵风,吹动桌上的菜单。
他背着光,半张脸没在阴影里,漫不经心的敲着手机。过了会,他抬起头,平静的喊了一声她的名字,“林疏星。”
“嗯?”林疏星小声而心虚的问道,“怎么了?”
徐迟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会,随即垂眸看着手机,屏幕亮起的微弱光芒映着他的眉眼。
他微抿的薄唇张张合合,语气轻描淡写,又带着一点幸灾乐祸,“旋毛虫病是一种严重的人畜共患的寄生虫病,因生食或半生食含有旋毛虫幼虫的猪肉或其他动作肉类所致。”
“?”
“这种寄生虫多存在于街边烧烤的肉串动作内脏中。”
“……”
“经常吃这类食物,会在身体内蓄积34-苯并芘,容易引起皮肤癌、食道癌、胃癌、肺癌等多种癌症。”
听到这话,林疏星仿佛受到了惊吓,瞪圆了眼睛看着他,“你还是人吗?”
徐迟闻言漫不经心的笑着,甚至还准备把手机拿给她看,“我怎么不是人了,我这不是为了你好,这还有图片,你要不要——”
没等他说完话,林疏星自己已经脑补了许多腌臜的场景,单手捂着眼睛,另只手在空中挥了挥,打开他的手,不满的抱怨着,“你好烦啊。”
成功扳回一城的徐老头带着胜利的笑容,慢悠悠的把手机收起来,屈指在她桌前轻叩,明知故问道,“你还吃吗,随便挑,我买单的。”
林疏星放下手,圆亮的眼睛水光湿润,语气里带着女儿家特有的娇怒,“吃个屁呀!”
烧烤肯定是吃不成了。
试问有谁能在听了那样的话之后还能吃得下。
反正林疏星是半点都吃不下了,甚至她以后可能都要和烧烤说一声再也不见了。
两个人一块走出了烧烤摊。
出门的时候,林疏星正好看到老板拿着一大把涮好酱料的羊肉串按在烤架上,刺里啪啦的声音传出来,油脂顺着间隙滴进底下的炭火里,带起一阵烟灰。
要是搁在往常,看着定会食欲大作。
这会,林疏星只觉得胃里某一处蠢蠢欲动,带起阵阵生理性反应,像是下一秒就要吐出来一样。
几乎是落荒而逃。
……
夜晚的校园里,灯光粼粼斑斓,路边梧桐挺立,枯黄带绿的枝叶微微垂下,皎白月光从中倾泻而落,圈出斑驳的光影。
林疏星从学校超市里买了牛奶和面包出来,看到站在树荫下的身影,心中一阵愤懑。
下一秒,她偷偷摸摸走过去,刚刚扬起胳膊准备砸下去,眼前人突然转了过来。
两目相对。
林疏星顺势抻了个懒腰,把胳膊扬起又收下来,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不自然的说道,“走吧。”
徐迟眉毛一挑,没戳穿她的想法,漫不经心的应道,“好。”
两个人并肩走在梧桐并列的林荫道上。
林疏星的不开心来的快去的也快,她边吃着面包,边讲起面试时碰到的那两个演技拙劣的男生。
“他们不知道,我跟尔尔之前在楼下有碰到他们。”面包有些干,徐迟将牛奶拆开递过去,她喝了一口,完全咽下去之后才开口,“结果后来尔尔把这事说了出来,场面就弄的很尴尬。”
徐迟听着话,心里不是滋味,这才开学多长时间,她身边就冒出了这么多男生。
这让他有了很大的危机感。
走了大段距离,女生宿舍建筑楼的轮廓在黑夜里显现出来,林疏星把喝完的牛奶包装盒丢进垃圾桶,转身走到台阶上。
这个高度,正好能够和徐迟平视。
她笑眯眯的看着他,“我想起来了。”
徐迟站在底下,半只手插兜,露出的一截手腕上扣着红绳,语气轻描淡写,“什么?”
“那个部长啊。”
徐迟反应了几秒,记起不久前她提过的宣传部部长,只问了一个问题就让她进宣传部的不知名男生。
林疏星看着他露出恍然的神情,舔了舔唇角,不紧不慢的报了一个名字,“江屿成。”
“开学那天我碰到那个师兄,又白又高又好看的那个师兄。”
“……”
看着他吃瘪的模样,林疏星终于将没吃到烧烤的那股怨气通通的散了出去,拍拍手准备潇潇洒洒回宿舍刷剧。
刚走了一个台阶,手腕突然被人拉住,紧跟着后背贴上一个温热的胸膛,耳旁的气息萦绕,“林疏星,你胆肥了啊。”
“……”
这是在宿舍门口,周围人来人往,林疏星脸皮薄,简直欲哭无泪,立马缩着脑袋认怂,“你松手啊。”
徐迟不以为然,指腹在她手腕的脉搏处摩挲,温软的唇时不时擦过她的耳朵,带着温度的气息钻进耳蜗深处。
然后,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咬住了她的耳朵。
林疏星:“……”
这还是人吗,是个禽兽叭。
国庆节之后,学生会公布了每个部门的录取名单,林疏星和温时尔都进了宣传部。
另外两个室友,贺念念被外联部录取,秦思则因为没进终试,被调剂去了系学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