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是,上上下下都是公主的人,谁是老板都一样。
稍稍一默,繁漪小声问出心底藏了数年的疑问:“我回京后听说了不少公主的事,都说她翻手间便能化解旁人的算计,京中武将几可说都与她交好,各大公候府邸的当家人也与她极为亲近,她这样厉害,又得帝后宠爱,雍王爷是她的嫡亲表哥,怎么会没有成功呢?”
姜柔倚着交椅侧耳听着楼下的精彩,漫不经心道:“六舅舅早年里老盯着姑姑,想娶她,姑姑嫌他烦,根本不愿意帮他。”
繁漪更无语了:“……”又是嫌烦?
身为公主亲弟的沈凤梧补充:“成为皇帝的外家固然能兴盛数十年,朝堂更替,下场便难说如何,做个普普通通的臣子,远离权利中心,反倒安稳。”
以华阳公主的地位有没有远离权利中心难说,但繁漪却不得不再次感慨奇人奇事,这位公主能以一介臣女能坐到了如今的位置,得皇帝宠爱,让霸王引为小友,必然不是巧合。
环顾四周,虽隔着轻纱,却也隐约认出几家常来常往的,出入此地皆是非富即贵。
繁漪默了默:“我在想,王爷和王妃要不要千锦阁的衣裳。”
姜柔睇了她一眼:“干什么?”
繁漪弱小道:“求保护。”
姜柔挑眉,拍拍她的肩,明媚笑道:“放心,你千锦阁的衣裳我爹娘和姑姑姑父都喜欢,看在你包揽了她们衣裳的份上,也会保护你的。”
繁漪舒了口气,大有找到靠山的意思。
然而这口气还未舒到底,倚楼大堂的里便喧闹了起来:“袁阁老家的公子中毒了。”
繁漪眉梢微微一挑,这不就来了。
姜柔扬了扬脸:“该不会是袁致蕴吧?”
奉若上前掀了轻纱细细瞧了一眼,只见袁二公子瘫在座位上微微抽搐着,嘴角淌下暗红色的血,衬得刷白的脸色反倒有了一抹妖异的迷红。
一群人围着他。
掌柜远叔是懂医的,正在给他施针驱毒。
奉若回道:“中毒的是袁家大房的二公子。袁四公子也在。”
隐约听到什么“山核桃”“连山居”,姜柔微微一皱眉:“去听个仔细,怎么回事。”
奉若颔首而去,没一会儿便匆匆而回:“说是进了来以后只吃了连山居的几粒果子货,便忽然吐血了。远叔验了茶水果子,毒是下在一份儿连山居买的山核桃里的。”
连山居,是楚家给楚云蕊的陪嫁。
如今是繁漪名下的产业。
雅间窗台下的竹漆面嵌螺钿的一只秘色缠枝纹的瓷瓶里斜斜插着一枝姿态流溢的红梅,止水清淡之内绽开明媚热烈的风姿,是极致的碰撞,亦是极致的融合。
繁漪润白的指尖细细抚着渐渐凉去的茶杯,浑不在意的一笑:“便是冲着我来的了。”
浅金色的暖阳清澈明媚,透过瑞鹤祥云的窗格透进来,宛若一片轻纱于细风里微微起伏,悄无声息的落在新妇娇媚的面上。
她瞧着繁漪淡定,便也没什么可操心的了,慢慢道:“袁家大房和二房都是嫡房,但老大袁理是正室夫人生的,如今在户部任了侍郎。而老二袁集则是继室所生,如今在大理寺任了个少卿。”
“二公子袁欣是长房嫡出,因着长得像袁阁老的嫡妻,很是得宠,靠着袁阁老的面子在鸿胪寺谋了个闲差。袁致蕴是二房嫡长,如今正在考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