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今时不同往日,要成大事,镇北侯必须成为咱们的手,可随意取用。他能笃定的躲在后面,便是明白其中利益关联。若不是他有些心机谋算,便也不配成为秦家的棋子。”
秦阮氏担忧道:“姜元靖年纪虽轻,却也滑不溜秋,怕是不好拿捏。”
秦勉漫不经心的拉扯了下嘴角,衔起一抹寒彻之意:“没有谁是滴水不漏的。”
秦阮氏颔首柔顺道:“是,只要咱们收好所有来往的物件儿,将来便不怕他不受控制。”
随即有些揣揣的低下了眸子,对儿子前程的担忧恰似月色柔白之下的寒露,沁骨而无声,“当初也是二郎与姜元靖交好,晓得他有些野心,才想到利用镇北侯府的人脉替老爷子回朝铺路了。”
秦勉眸色回转的瞬间,门口有风灌进,吹得拉住“风风”有声,几要熄灭,在光影忽明忽暗的摇曳疏影里,悠远难测的深邃眸光深处隐隐透出一缕紫电,宛若阴云深处的电闪雷鸣,冷硬至极,然而自喉间的一声轻嗤却冷漠的好似深冬里纷飞的碎碎雪花。
秦修和被他的眼神望得心底打颤,然而急欲挽回局面的急切心思使他昂起了下颚,眼底有幽暗的火苗突突的跳着,昭示他的不甘心就此远离京城权势之中:“父亲!我知道父亲一定还有办法挽回的,求父亲给儿子一个机会,就算不得不回去,也不甘心就这样一败涂地回去!”
秦阮氏眸中噙着泪,盈盈望着丈夫,却也不敢如何激动求情,便只是沉沉柔声道:“老爷,老太爷的性子您是知道的,若二郎败了回去,族里哪还有他的地位。便叫他再尽力一试吧,来日老太爷回来了,他才有机会在族里占得一席之地啊!秦家主支被皇帝打压,旁支却要慢慢爬上来了。这次失败只当是磨砺,咱们的孩子不能成为废棋!”
初春的夜色依然寒凉如冰,打理不当的花树上半黄半绿的树叶开始在枝头颤动,那种欲留不能留的姿态,很像垂死挣扎的无奈:“看着父亲的面子上,楚家同意我养好伤再走,父亲,再给儿子一次机会吧!”
秦勉沉幽一笑,声音如浮在水面泠泠相触的碎冰,洌冽相撞:“你想怎么做?”
目眦欲裂,秦修和胸口起伏如钱江潮汐汹涌:“楚家那么在意那个慕氏,只要将她打入死局,届时慕家、楚家为了保住她,儿子的事便不能再追究,姜元靖那边也能更好的合作了。”
秦勉深邃的眼眸中有冷冷一缕寒光划过:“袁致蕴已经输在慕氏手里了,你能赢?”
秦修和儒雅的面孔上满是风雨欲来的阴沉,咬牙道:“那也是他轻敌。这一次,儿子绝对会拿出该有的谨慎去办好这件事。挽回秦家名声。”
秦勉微微一笑,那笑意像是从胸腔里蔓延出来的,徐徐道:“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不能为老爷子和族里出力,你也不配做我的儿子。”
心底成为弃子的巨石瞬间四散成沙,松松散开,秦修和用力颔首:“儿子一定不会辜负父亲期望!”
姚意浓私见姜琰华的事,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然传的甚嚣尘上。
姚丰源动用了京中的关系去压制流言,倒是平静了几日,因为京中出了神出鬼没的飞贼,接连“溜达”了好几家府邸的库房之事。
各家府邸加强戒备、京畿府衙布下天罗地网也没能戒备了那飞贼,又发现飞贼不是家家的东西都拿,拿的也不是顶贵重的物件,仿佛只是饭后随意走走,顺手“选”了几样顺眼的东西回家赏玩而已。
于是紧张了几日之后大抵是泄气了,竟又都放松了下来,然而流言却似瘟疫的爆发,再无法控制,市井街角都在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