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早餐居然换了花样,变成了油条豆汁儿,还有一碟腌萝卜条。
油条豆汁儿是老夏去胡同口买回来的,萝卜条是梁映红自个儿腌的。
夏晨胃口大开,咬一口油条喝一口豆汁儿夹一根萝卜条,吃得大汗淋漓。
老夏和梁映红见他吃得香,都露出笑容。
吃完饭,夏晨回卧室把合同和那三万五千块钱拿过来,放到茶几上后跟两位说道:“合同签了,钱,老秦给的也很痛快,拢共三万五,全在这儿呢。”
老夏皱着眉,问道:“数额不对吧?”
梁映红两眼放光,夸张道:“哇,这么多啊。”
老夏点了根烟,把烟盒往夏晨面前推了推。
当爹的不会主动给儿砸发烟,但这暗示性的动作却表明了他也不会阻止儿砸抽烟。
这就是老爸的自尊心呐。
夏晨嘿嘿一笑,摸起烟盒点了一根,被后妈一把抢了过去。
他翻个白眼儿,又点了根,抽一口后说道:“咱家四口人,三口抽烟,一个月光烟钱就得大几十,指望您那点儿死工资肯定是不行的,光抽烟了,日子还过不过了?所以说,得想个钱生钱的道儿才成。”
老夏看着他,问:“你有钱生钱的办法吗?”
梁映红叼着烟,也不挥舞抹布擦桌子了,闻言,打量着夏晨。
夏晨笑道:“老王给咱那两条生产线开价两万一,老秦开到两万就不加价了,我昨天把老秦单独留下聊了会儿,把那两条生产线一万五就卖给他了。”
“你说什么?你个混账东西!你脑袋被猪亲了呀?怎么净干这些往里糊涂不往外糊涂的傻蛋事儿?”梁映红一听就原地爆炸了,支棱着脖子大骂夏晨。
夏晨也不解释,他知道跟后妈说了她也理解不了。
她文化程度低,初中都没毕业就被京剧团招工招走了,从事了大半辈子的文艺事业,对经商根本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
老夏若有所思,抽口烟,两道烟龙从鼻孔里被释放出来,注视着儿砸,说道:“你跟老秦达成了什么合作意向吧?说来听听。”
老爸是个明白人。
这些年做生意也不是全无收获。
“我让他帮忙从沿海地区弄些游戏机过来,准备开家游戏厅。考虑到咱们的资金也不多,就让出了一部分利益,老秦答应,可以赊货,等挣到钱后再还就行,他帮忙担保。他省了一千块钱,我也得到了想要的机器,算是人情的等价交换吧。”夏晨解释了一句。
夏明宇点着头,对儿砸表现出来的人情世故还是挺认可的,又问道:“游戏机厅,能赚钱?”
夏晨肯定地说道:“能赚钱,并且能赚大钱。”
“你打算让谁去经营?你自个儿盯着?不上班了?”
“那不能够,我妈不是眼下没个事儿干么,雇俩人,让我妈去盯一盯就成。”
“我?”梁映红有点懵,这咋还给自个儿派上活了?
“昂,没有比您更合适的人选了。”夏晨笑嘻嘻的拍马屁。
后妈现在处于半退休状态,虽说也才40出头儿,但近些年来后浪凶猛,她几乎不怎么登台了,也不用去团里坐班,夏晨就打上了她的主意。
还有一个原因,二狗子那货明显对游戏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为了防止那货沉迷,当哥的得留一手。
没有人比他亲妈对他的威慑力更强大了。
“我行吗?”梁映红倒是感兴趣,却也有点含糊,不知道自个儿是不是做生意那块料。
“肯定能行,就是卖卖游戏币,收收钱而已,机器坏了请人修就是,一点都不复杂。”夏晨把烟灰弹得满茶几都是。
“烟灰缸就在手边上,你就不知道往眼巴前儿拉拉?你懒到哪天算一站啊?狗东西!”梁映红没好气地拿着抹布发泄似的狠狠擦着茶几,顺便把烟灰缸拍在夏晨面前。
夏晨瞧明白了,别看后妈叫嚷的凶,眼神中那丝欣喜是掩饰不住的。
“晨子,你可想好了,开游戏厅可不是个简单的事儿,进游戏厅打游戏的都是些什么人啊?混混痞子三教九流鱼龙混杂的,不出事还好,万一出点啥事,你后妈一个女人……”
老夏话没说完,就被梁映红打断了:“女人咋了?你看不起女人是吧?都什么年代了,你那思想还那么顽固,妇女能顶半边天!这可是他老人家亲口说过的!咋的,你还敢唱反调不成?”
夏明宇脚趾使劲抠着拖鞋板子,脸抽抽着说道:“不敢不敢,我是想说,怕麻烦找上门了你应付不过来。”
梁映红嘁了一声,显然没太当回事儿。
夏晨说道:“老夏说得有道理,考虑得也很周全,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也不可无。后妈,你这样,回头去跟王家兄弟聊一聊,那俩货别看整天游手好闲正事儿不干的,但在这片儿人头熟,混得开,请他俩来给游戏厅看场子,每月给开个一百二百的,他俩准保能干。
有他俩镇着,等闲街溜子、小混混儿肯定不敢在咱家游戏厅里闹事儿。”
梁映红牙花子疼,“还每月开个一百二百的,你吹大气儿呢?开个破店每个月能不能挣到一二百都不好说,给他俩开那么高工资,合着咱光剩下白忙活啦?”
后妈本质上是个特会过日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