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暖,菜市场里的蔬菜种类也多了起来。
六郎捡新鲜的买了几样,路过鱼贩子的摊位时,见鲤鱼活蹦乱跳的,让贩子挑了条三斤多重的给处理干净,在隔壁摊位上买了只白条鸡拎到车上。
夏晨一看就笑了,“买得挺全乎啊。”
把肉菜放在后座下面,六郎打着了火,边驾驶边说道:“晨哥你今晚有口福了,我好好给你露一手。”
“我一直没问过,六郎你这手厨艺是跟谁学的啊?”夏晨抱着膀子,让后背跟车座完全接触,松快一会儿是一会儿的意思。
“你还好奇这个啊晨哥,嗐,就我爸,以前是个厨师,野厨子,晨哥你听说过吧?”
“知道,就是谁家有红白喜事了,就会被邀请过去掌勺做席面的厨师。”
“没错儿,我爸就是这种厨子,他自个儿说,手艺是我爷传给他的,我们家祖上虽说没出过御厨,但也阔气过,在前门大街开过大馆子,后来因为动乱就不干了,我爸也就成了野厨子,谁家有事儿他就去掌勺,也不少挣。
我呢,是被我爸从小熏出来的,其实也没正经学,从小熏到大,看也看会了。用我娘的话来说就是,我们家的男人,生来就对做菜有天分。”
夏晨脸上乐开了花,印象中,这是单纯、勇猛的六郎头一次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跟平时那个不怎么言语,总是以一副冷面孔示人的耿直汉子差距太大了。
“那挺好啊,我就不行,可能是天赋点点错了,别说做菜了,面条我都能给烧干了锅。”夏晨自嘲道。
“晨哥,天赋点是个啥?”六郎偏着头一脸懵懂的样子问道。
“是一种可以让人物变得更加强大的神奇点数,你以后就知道了。”夏晨笑眯眯说道。
“晓得了。”六郎就是个从不纠结的汉子。
车停稳,两人下车,回到家里一看,六郎直接扑了过去,“干妈您啥时候回来的?”
田歌哈哈大笑,“今天下午刚到,傻儿子,先把菜放下,弄干妈一身脏水。”
六郎嘿嘿笑着,把菜肉拎到厨房里,探出头来问道:“还顺利吧干妈?”
田歌回答道:“很顺利,你们这是要请客吗?”
“晨哥说今晚要请行长喝一杯,我就买了些吃的回来。”
“怎么想起来请斌子吃饭了?”
夏晨喝了口水,把杯子放下,“你没在的这些日子里发生了些事情,斌子辞职了。”
他把事情发生的过程简单跟亲妈汇报了一下。
田歌平静地听完,拿起一个苹果削着皮,“这事儿你让妈怎么说呢?从维护公司制度这方面来说,你做得没错儿,但从朋友的角度出发,你就有点儿不讲人情了。”
“我不是没有挽留他啊,是那个犟种自个儿非要辞职的,你讲点儿道理好不好?”接过老妈削好的苹果,夏晨咔嚓咬了一口。
“要是这么说的话,斌子是个讲义气的孩子,他这是在帮你树威望呢。”田歌说道。
叹息一声,夏晨说道:“我何尝想不明白这一层啊,他就是觉得这事儿必须要有人站出来担责,才不管不顾非要辞职。这么一想,这孙子也挺不是东西的,他一甩手不干了,那么大一个摊子,不还得我去给他擦屁股吗?”
田歌乐了,“那没办法,谁叫你才是总经理呢,职务越高责任越大,儿子,妈看好你哦。”
翻个白眼儿,夏晨接着嘁了一声,“被你个死女人看好我感到特别荣幸呢。”
田歌又乐翻了天。
门被敲响了,夏晨走过去开了门。
何正斌拎着两瓶茅台走进来,一眼看到田歌,忙上前请安:“田姨好,这是刚回来吗?”
田歌温和笑着注视着他,“下午回来的,斌子,听我家兔崽子说你辞职了?”
“唉,准确地说,是被黑心老板给开除了。”何正斌一脸无奈,在田歌身边坐下,挽着她的胳膊,一副求安慰的既视感。
夏晨:“……”
你这咋还倒打一耙呢?
田歌可不上他这个当,笑道:“一个破工作而已,开了就开了吧,再说了,凭你这小一年在商场上的打拼,还怕找不到工作吗?”
何正斌哪是田歌这种老狐狸的对手啊,但他能演,“工作倒是不愁找,就是心里憋着一股气啊田姨,我自问,工作干得挺出色的吧?出了事儿凭什么让我背黑锅啊?老板脏了心烂了肺一门心思要拿咱下家伙,咱一个小打工的除了认栽也不敢有别的意见啊,我这心里苦啊田姨。”
田歌微笑不语。
夏晨突然很想把咬了一半的苹果狠狠砸在姓何的脑袋上。
“没错,你在销售公司流过血,你在制造公司负过伤,你应该享受国葬待遇!”夏晨说道。
哈哈哈哈……
大家都乐了。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笑过之后,田歌问何正斌道。
“田姨,求收留。”这货立马顺杆爬。
“想跟着田姨一块儿干啊,倒也行,田姨正缺人手呢,不过斌子,你到了田姨这里,可没那么高的福利待遇,这点田姨得提前跟你说明白了。”田歌压根儿就没当真,年轻人,怎么愿意给自己这个半老太婆打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