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晨叹息一声,端起茶杯喝口茶,又把茶杯放下了。
李诚儒有点儿懵,怎么个意思啊这是?咋还叹上气了?
莫非你又算出点儿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老李沉不住气了,等服务生把菜上齐,酒倒满后对夏晨说道:“有话你就直说,别拿腔拿调的,你是唱老生的啊?”
这家伙是个很纯粹的京剧迷,要不然也不会如上海戏剧学院探望他三哥时邂逅爱情,软磨硬泡着求介绍了。
看他一眼,夏晨把酒杯提了起来,先敬了张导一杯,喝完这杯酒后才说道:“哥啊,说实话,我不是太看好你和这位史老师能够白头偕老的。”
李诚儒不以为意地嘁了一声,“扯什么犊子呢?你说不看好就不看好啊,为了她,我什么都可以放弃。甚至她说不喜欢经商的,我连公司都转让出去了,现如今除了担任新画面的艺术总监之外,一心扑在影视剧的创作上。”
夏晨摇头说道:“我掐指一算,你俩都属于事业心很强的人,尤其是史老师,幼年学戏,一唱一念均有韵味,一做一打俱是精彩,二十岁出头的年纪,人家已经是上海戏剧学院的台柱子了,您认为,她能够为了您,放弃她蒸蒸日上的事业吗?相信我,情深终究难抵岁月漫长啊。”
李诚儒闻言,挠着光秃秃的脑门儿静思片刻,点了根烟抽着,像是顿悟一般,一拍桌子说道:“大不了我追随她去上海生活!”
张奕谋淡然说道:“但你的事业重心在京城啊,刚才晨子也说过了,你也是个有事业心的人,你就能放弃事业安心在家伺候老婆?”
这问题很现实。
夏晨为什么要跟李诚儒说这么多呢,因为上辈子他和史老师的婚姻就没走到尽头。
为了追求一见钟情的史老师,老哥可真没少下工夫。
跟她挑明爱慕之情后便开启了穷追猛打的狂热追究模式。
据外界传言,诚儒哥一周能从京城飞上海八次。
跟史老师通电话,那边有个头疼脑热、风吹草动的,他打着飞的就过去送衣送药、嘘寒问暖。
史依弘来京城演出。
李诚儒不仅亲自到场支持她的表演,等到演出结束之后,他还贴心地给史依弘送去披萨、牛奶、汉堡。
渐渐地,史依弘被老哥的爱和诚意打动了,决定接受他的求爱,成为他的女友。
两年后二人结婚。
起初的时候,老李的确如他保证的那样,毫无怨言地支持妻子。
他在昌平区买了一套大房子,装修时,特意为妻子设计了一间80平米的练功房。
史老师没有演出的时候就会回京城跟老李团聚,她在家里练唱功,老李就坐在马扎上如痴如醉地听着。
那时两人很甜蜜。
但事业忙碌,聚少离多,日子久了两人难免会发生矛盾。
老李年长史老师一十八岁,这位又是个掌控欲很强的中年人,美丽的妻子长期一个人在上海生活,他难免会疑神疑鬼。
于是乎,每天一个电话,一天是条短信,无论白天黑夜,老李都要知道史老师在哪里,在干什么。
这种密不透风的爱和关心让史老师心力憔悴,让她感到负担,甚至窒息。
再于是,经过慎重考虑,提出离婚。
李诚儒应了。
用优哥的话说,恭喜二位旧人,结束五年的婚姻,从夫妻变回熟人。
夏晨真心不想看到上辈子的婚姻悲剧在这辈子重新上演,与其知道结局悲惨,不如在还没有正式开始前就戛然而止。
当然,也是有解决办法的。
得看诚儒哥如何选择。
听了夏晨和张导的话,李诚儒又沉思起来,片刻后说道:“我们俩刚确定关系,还没谈到结婚那一步呢,不过我倒也能听出小敏的意思来,为了事业,她是不想离开上海的。两地分居,对我来说倒没什么不可以接受的。”
夏晨心说,你现在说没什么不能接受的,时间长了可就两说着了。
就你那掌控欲,自个儿心里没逼数吗?
但他真不忍心看到老大哥如此颓废,更清楚老大哥是真心爱着对方的。
想了想,夏晨问道:“你问过我未来的嫂子没,她是离不开上海?还是离不开上海戏剧学院?”
李诚儒懵了一下后反问道:“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大了。”文哥把话接了过去,端着酒杯也不喝,笑着说道:“晨子的意思是,如果说她只是离不开上海戏剧学院的话,那这事儿好办,京剧的起源地在京城,到京城来追究京剧艺术的再进步,那才是最恰当的。
别看梅家现如今落户上海了,但京剧的根还在京城啊。这样诚儒,你跟小史说一声,如果她愿意来京发展,国家京剧院、中央歌剧院、各大文工团让她随便挑,这事儿我给你想办法办了。
但如果说她是离不开上海那个地儿的话,这事儿我劝你还是死心吧,夫妻二人两地分居的必然结果就是以离婚收场,不信你就试试看。”
夏晨笑道:“文哥说得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张奕谋琢磨琢磨后说道:“看得出来,诚儒你是真喜欢上那姑娘了。”
李诚儒点头说是。
张奕谋抽着烟,说道:“这样吧,就按文儿说的办,你去征求一下那姑娘的意见,若是她同意来京跟你一起生活,我帮她介绍杜近芳老师认识,杜老师你知道吧?正儿八经的梅派传人,花旦、青衣两门儿精,小史若是愿意拜入门下,我可以代为引荐。”
李诚儒从小爱京剧,自然知道杜近芳的大名了,那可是梅兰芳先生的嫡传弟子,能够得到她的亲自指点,是多少梅派后辈可望而不可即的事情,更别说拜入到杜老师门下了。
这就是将进酒会员们的实力啊。
一件对别人来说难如登天的事情,在将进酒会员们的专业领域内却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