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走吧。”
*
一路疾行,燕宁跟不上卫九的脚步,只能一路小跑。
肺里呼呼地灌入冷风,冻得她嗓子干疼。
燕宁大口喘着气,白雾吞吐,水蒸气染湿里睫毛和发丝。
“到了。进去吧。”
卫九突然停住,冷冷说道。
燕宁抬头,看见房梁上厚重的匾额——乌漆木板上写着三个大字朝晖阁。
燕宁将手覆在了门板上,僵了僵,鼓起勇气,轻轻推开了紧闭的门。
不出意料,屋内涌出一股甘草味道的浓香。
燕宁忍着咳嗽,偏过头,狠狠呼吸了屋外最后一口新鲜空气。然后跨进门槛,走了进去。
霍筵就站在鸟笼子旁,负手而立。
他一双黑眸盯着笼内的画眉鸟,眸底看不出喜怒。
听到燕宁推门进来,他却恍若没听到,神色不变,专心致志地盯着笼子中的鸟。
燕宁知道霍筵是在故意晾着她。
大概就是警察审问犯人那一套,将犯人关在沉默密闭的环境里,故意先不审问,降低他的心理抗压能力。
不愧是你,折磨人的套路一套一套的。
燕宁无奈在心底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地盯着自己鞋尖,同样保持沉默不语。
不知道静默了多久,最后是霍筵先开口。
“你知道…你大兄燕濂在流放北疆的途中逃跑了吗?”
?
鬼故事警告!
又要开始了吗?果然霍筵一疯起来就会化身bb机,开始循环播报燕家人的种种惨状。
不过今天听到这个,上辈子没听过,倒是很新鲜。
燕濂……?
燕宁拧着眉毛在脑海中搜寻了好几圈儿,才隐约记起这个人名。哦对,好像是她大兄。
不过他逃跑这事,燕宁丝毫不知情。
她摇了摇头,老实回答道:“我不知道。”
霍筵转身,深深地凝视着燕宁的神色。
“他在逃跑的途中坠落山崖,摔了个粉身碎骨。”
燕宁后背一颤,没敢吭声。
霍筵继续缓缓踱步靠近,沙哑的声音接着道:“那你知不知道…你的二兄在北疆垦荒时误入荒林,最后被野狼啃噬个尸骨无存?”
虽然燕宁已经做好心里准备,但乍然听闻这个消息,她脑海中想到血淋淋的场面……
她脸色霎那间苍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垂在身侧的手指也微微发颤,掌心汗湿一片。
“听说衙役寻到他时,只能看满地的血,还有一根干干净净的腿骨…”
霍筵一点一点凑近,仿佛鬼魅一般,凑近燕宁的耳边低声说道。
沙哑的声音传入鼓膜,燕宁脑海中不自觉地脑补出一番景象。
再想到,此人按理来说是她的血缘至亲,身体里流着相似的血……
她有突然点儿想吐。
“那根腿骨上,一丝血肉都没有,都被野狼舔舐得一干二净……”
woc?这人有病?能不能说点阳间的东西?
她怕鬼啊!
她猛地后退一步,与那个死变态拉开距离。
可是她后退一步,霍筵就上前一步。
不仅倏地贴近,他还一把捏住了燕宁的掌心。
冷不丁被捏住掌心,燕宁打了个激灵,被霍筵怪异的行为搞得浑身发毛。
而霍筵只是稍稍探了下她的掌心后,便收回了手。
他背在身后的手缓缓捻了捻指尖,心中百转千回——
燕宁的手心像是被水浸湿似的,全是湿汗,显然是被自己刚刚的一番话吓到了。神情慌张,不似作伪。
可实际的真相是,她的二兄并没有死,而是好端端地住在北疆垦荒呢。
这就说明——
燕宁并没有和将军府外的燕家人取得联系,她对燕家人的状况一无所知,所以,她才会被自己的谎话吓到。
思及此,霍筵心中已然笃定,刺杀之事八成与燕宁和燕家无关。
霍筵好整以暇地睨了一眼燕宁惊惶的神色。
只见她巴掌大的小脸毫无血色,眼神愣愣的,菱唇微张,小口小口地急促喘着气。
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霍筵心底莫名其妙地,升腾出一种恶作剧的得逞的快意。
他唇边鬼使神差地浮现一抹淡笑,但旋即又被压住。
他转身,走回到桌案前,轻描淡写道:“刚才是骗你的,你大兄和二兄都无事。”
燕宁:我tm???
这狗逼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