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
一股不明液体滴落在严忠义的脸上,顺着额骨慢慢滑落至下,最后停留在唇间。
他在睡梦中察觉出一丝异样!
那是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夹杂着一丝微微的咸。
血?
他猛地睁开双眼,看见上铺的室友魏强一只手正耷拉在空中。
再仔细一看,魏强的脑袋垂在床铺护栏上,眼神十分空洞地看着他。
魏强这小子平日里最喜欢和大家玩整蛊游戏,严忠义从床上下来打算教训一下他。
这才发现地上有一大滩粘稠的液体!
窗外皎洁阴冷的月光照进201宿舍,严忠义再次抬头,看见魏强的脖子正不断往外溢出鲜血。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手指颤颤巍巍抵在鼻下方嗅了嗅。
没错!是血!
“杀人了!杀人了......”
严忠义身体打了个寒颤,猛地睁开双眼,四周是他熟悉的环境。
卧室里装了遮阳窗帘,白天与夜晚并无二样。
他擦去额头上的冷汗,走下床拉开窗帘,一阵刺目的强光照得他的眼睛下意识地紧闭。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窗外已经是一片白雪世界,街道上有两名清洁工正在卖力地铲雪。
昨晚他请队里同事去烧烤一条街撸串儿,庆祝春节期间发生在宝马会KTV的一起情杀案,现已成功告破。
难得放松,大家原先啤酒畅饮,后来喝高兴了,有人买了白酒。
昨晚是怎么回家的,他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走进卫生间,他冲了一把凉水澡,这是他在警校期间养成的习惯。
镜子前,他目光犀利中透露出淡淡的忧伤。
右脸颧骨上方有一道狭窄的刀疤,是在一次和歹徒搏斗中留下的战绩。
疤痕是淡淡的肉粉色,并不影响他的俊朗五官,反而在原有基础上更添了几分硬汉的气质。
这时,镜子中突然冒出了魏强的笑脸,那家伙笑起来有两个可爱的小梨涡。
皮肤白嫩细腻、吹弹可破,当年201的室友经常调侃他上辈子是个女人。
“严忠义,你爸妈为什么给你取一个这么老土的名字?听着像是比咱们大好几个辈分的叔伯。”
“我爸希望我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从我记事以来,他就要求我做一个讲忠诚、讲义气的人。”
“哈哈,你爸还挺有意思的,那他叫啥?”
“我爸叫严卫国,我爷爷那一辈人的思想就是希望下一代也要保家卫国!”
“你们一家人都是真汉子,佩服!”
严忠义看着镜子中的魏强,他的脸还定格在当年的模样,稚嫩、光鲜、阳光。
“严忠义,玩真心话大冒险就是要挑最刺激的问题来问对方。
我先打个样,忠义,你这辈子干过坏事吗?”
严忠义思考了一会儿,道:“我妈听人说螺蛳粉是臭的,她每次都反驳对方。
哈哈,其实每次在她煮螺蛳粉的时候,我都偷偷把酸笋给扔了!”
魏强拍了拍严忠义的脑袋:“一边玩蛋去!跟你们说说我这辈子干过的坏事!
在我没有入警校之前,我是一个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强抢民女,千刀万剐的大坏蛋!”
201宿舍一阵沉默,3秒过后哄堂大笑,魏强是这一届出了名的嘴炮。
“强子!”严忠义伸出手想去触碰他,镜子中只剩下自己那张胡子拉碴、眼圈乌黑的脸。
“呵呵,又做白日梦了!”严忠义苦笑了一声,飞快地刷完牙出了门。
2月14日,上午。
扬城市公安局上下寂静无声,所有人都集聚在三楼最大的那间会议室。
窗外是银装素裹的白雪世界,长江三角地区的人民迎来了春节过后第一场暴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