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安又低声道:“若是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云郦并未抬头看他:“奴婢知道了。”
他沉默片刻,低声道:“天色不早了,我先走了。”
云郦这下才抬起头,看了裴钰安一眼,恭敬道:“世子慢走。”
裴钰安见她如此,嘴唇动了动,最后背过身离开云郦房间,云郦目送裴钰安的背影远去,她合上门轻轻地勾了勾唇。
第二天一早,她便得到春云受裴钰安吩咐送来的字帖,除此之外,裴钰安还送了些笔墨纸砚过来,云郦进国公府几年,一摸一看便知道都是好东西,寻常人家的子弟都不舍得买。
她把这些东西放好后问道:“春云,世子呢?”
“世子已经去刑部了,云郦你若是想谢世子等世子下值回来再谢吧。”
春云道。
云郦闻言,翻开那本厚厚的簪花小楷,眼神微不可查地闪了闪,她现在怎么能去谢他呢。
裴钰安今日从刑部里回来的时辰很早,他换掉带着血腥味的衣裳,在书房里坐了半晌,都没人来,他让常余把春云叫来。
“世子,那些东西奴婢都按你的吩咐交给了云郦。”
春云道。
裴钰安闻言,摆手让春云离开。
这之后他站在有些闷热的门口,朝后罩房看了眼,脚步突地一动,这时荣正堂的采容却来了,瞧见她,裴钰安黑眸沉了沉,采容急急地道:“世子,今日大夫给兰若姨娘诊脉,诊出了两个月的喜脉。”
裴钰安脸色倏地一变,抬脚往荣正堂走去,他倒无所谓多个庶弟庶妹,但昌泰郡主很在意。
不料到荣正堂后却发现昌泰郡主情绪很平静,甚至笑眯眯地吩咐绣娘做新衣。
绣娘退下后,昌泰郡主好笑地对裴钰安道:“就算平安生下,不过是个庶出,养大也得等十几年,那个时候我孙子都大了。”
裴钰安定定地看着她,“母亲……”
昌泰郡主笑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心里都清楚,我现在哪里还在乎这些。
只要你能早些抱上孙子我就阿弥陀佛了。”
这话裴钰安不好接。
昌泰郡主无奈地看他几眼,轻摇团扇道:“最近京城里闷的慌,我打算带朵儿去庄子避暑。”
“我陪你们去。”
裴钰安道,近日刑部也清闲,他去几日也无妨,昌泰郡主自然同意。
裴钰安便准备走了,余光瞥到站在昌泰郡主身边一直盯着他的采容。
裴钰安忽然想起一件事,他屏退下人,对着昌泰郡主说了一番话。
等裴钰安离开,昌泰郡主坐在美人榻上,采容端着茶走进来,昌泰郡主盯着她突然道:“采容,你年龄不小了,我给你配个人吧。”
采容浑身一抖,惊讶道:“夫人……”
裴钰安回到外书房,没有去自己的卧室,他提步去了后罩房,云郦听见有敲门声,忙推开门,见是裴钰安,她一愣,而后遮住眸子里的晦色,“世子爷。”
裴钰安看了她几眼,问道:“我给你的东西你收到了吗?”
“奴婢都收到了,多谢世子爷。”
裴钰安又看着她,换了个话题道:“采容我已让母亲处罚她了。”
云郦一愣,似是没明白裴钰安为什么说这件事,裴钰安低声补充道:“她诬陷你下药害她。”
云郦咬着唇道:“多谢世子还奴婢清白。”
似是无话可说了,裴钰安揉揉太阳穴道:“我走了。”
话落他便转过身,朝着院外走去,云郦望着素白纱灯下挺直的背影,像是被什么触动,她猛地叫住裴钰安:“世子,前些日子是奴婢僭越了。”
裴钰安的脚步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