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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转眼就是六月。
高三已经取消了早晚自习,全面停课进入自习阶段,十二年寒窗苦读,所有的憧憬和信念都汇聚在一起,这种解放前的沉寂让人既期盼又害怕。
高考三天,最后那天天气很好,天上飘着几朵云,考完理综出来,校门口人声鼎沸。
上了车何璐开了音乐说:“就剩下午一门英语了,外婆刚才还打电话过来。”
余彤笑了笑问:“是做了什么好吃的吗?”
“晚上去了就知道了。”何璐说。
一切都很顺利,后来的那些事可以说谁都没有料到。
余彤再醒过来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大概是傍晚,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蓝白条纹的病号服上,她像是做了一场很长的梦。
有护士进来,“你醒了,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余彤摇摇头,声音有些沙哑地说没有。
“医生给你做过全身检查了,没什么事。”护士调整了一下输液瓶,“再观察一下就可以回家了。”
余彤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问:“我是...什么时候到的医院?”
护士:“凌晨,林医生把你送过来的。”
“林医生?”余彤问:“林风眠?”
“林医生刚才还在医院,应该等会就会回来。”
护士把窗帘拉开了一些,余彤下意识地抬手挡了挡光,意识清晰起来,记忆也渐渐回笼。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八号下午她下到车库去等何璐,一辆商务车停在她的旁边她起初没有在意,以至于被捂住口鼻推上车她也是毫无防备。
稍微有点意识的时候车已经不知道开到了哪里,手脚都被绑住头也晕的厉害缓缓闭上眼睛她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车厢里坐着大约七八个人,手上厚厚的枪茧预示着这一切的不寻常。
那些人叽里呱啦地交流着,用的不是中文,从他们的语调里也听得出不是什么好话。
余彤一直沉默着,眼神落在前排两个男人的背影上,看得出来,他们才是这些人的头头。
“认识我吗?”左边的那个男人开口,用的中文,话是对着余彤问的。
心底的猜测得到证实,余彤还笑了一下,淡淡地说认识。
“忘不了。”她补充道,“没想到你还活着。”
“有句话叫做祸害遗千年。”
男人说着从腰间抽出□□顶到了余彤的额头上,眼里恨意凛然:“让你多活了七年是不是该谢谢我。”
这些人喜怒全凭心情余彤丝毫没有意外,只是当时想起生日那天晚上谈遇说:“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宁愿把枪膛对准自己。”
她终于感到有些难过。
思绪到这里被打断,病房的门被推开,外婆和小姨风尘仆仆地进来,后面跟着林风眠。
余彤缓缓抬头,叫了一声外婆。
外婆那么大把年纪走路都踉跄了,拉着余彤上上下下的打量,最后不停地说没事就好。
何璐也抚着胸口,“你吓死小姨了。”
余彤脸色有些苍白,轻轻地开口,“我不是好好的,让你们担心了。”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不放心,外婆又问。
“没有了。”余彤摇头安抚道:“医生都检查过了。”
现在不是探视时间,外婆和何璐又说了一会话就回去看,病房里只剩下林风眠,他穿了白大褂找了个椅子坐下,双腿交叠,眼里还是那副温和淡然的样子。
余彤屈膝坐在病床上,“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出差回来经过省道。”林风眠说,“你就被扔在路边。”
余彤抬眼看着窗外,当时她也以为自己这次凶多吉少了,中途前座一直没说话的男人接了一个电话,挂了电话用中文说了一句:“K让我们放了他。”
失去意识前余彤在朦胧间看到了那个男人的正脸,现在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记得那双眸子,清冷却有几分温和在里面。
余立北和田文是那天半夜的飞机到的北京,余彤白天睡饱了当时正好醒着,听到开门声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听出是谁后有些意外。
“爸,田姨,你们怎么半夜来了。”
“放心不下。”田文说,“就订了晚上的机票。”
余立北在病床边上坐下问:“没事吧医生怎么说?”
余彤不知道今天已经说了几遍这样的话了,但还是耐心地证明自己真的没事。
“医生说明天就可以出院了。”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不无遗憾地道:“可惜高考没考完。”
余立北拍着女儿的背说没事,“在你小姨那再复读一年。”
田文接话道:“丫头你放心,我和图南说过了,你的安全就交给他了,要再出事饶不了他,之前是我们大意了。”
余彤没应声,半晌后问:“我为什么失踪这件事,没有其他人知道吧。”
“我是说,谈遇知道吗?”她又补充。
余立北不知道她问什么这么问还是道:“消息早就封锁了,没有其他人知道。”
余彤转头盯着窗外的月色看,半晌后开口:“爸。”
她顿了一下似乎是下了些决心,“我不想留在北京了。”
“我和他约好了要去A大的。”余彤笑了一下,“可人活着也不是只有爱情的不是吗?”
“图南哥说那个犯罪集团最近活动很频繁,他们是亡命之徒。”
余彤顿了一下,“他本该远离这些,爸爸。”
“彤彤。”余立北叫了一声却没下文,最后只是叹了口气,说好。
“我也相信总有一天,那些人会被绳之以法。”余彤说,“我等着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