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忽然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声,接着又是一声公鸭嗓的嚎叫:“你他妈有本事明天约架再打!”
薄荷沙冰笑了:“好啊,带上你那群小朋友,你爹奉陪到底。”
他说着话,手上反扣着人的动作没停,冷硬地把人往墙上压了压。
公鸭嗓脸被磕在墙缝里,又是一声惨烈的叫唤:“松、松开!”
“不要。”对方不高兴地拒绝了,并且加大了力气。
“……等等、等等!”公鸭嗓耐不住疼痛,果然讨了饶,急匆匆道,“那个方临!你不是看他也不顺眼吗!而且这次月考他还夺了你的第一!”
方临眯眯眼。
薄荷很明显生气了,声音冷冷的:“所以?”
公鸭嗓直觉有戏,连连补充道:“我帮你蹲他一次!时间你定!保证折一条胳膊!你看怎么样!”
两个人的语气像是在讨论着要去打狗摸鱼。
沉默很久之后,薄荷居然若有所思地点头:“听起来有点意思。”
方临:“……”
他刚皱了下眉,接着就听到一声清脆的骨节颏动声,惨叫声忽然加大:“我□□——大爷!!”
唐星北一手按着他的肩膀,熟练地咔哒一下又合了回去,语气十分冷漠:“麻烦不要胡乱断句。”
他嫌弃地松了手,在校服裤上蹭了蹭,这才从旁边捡起书包,转身就走。
还没走出三步远去,他又顿了顿,忽然回过头,在回荡着的悲愤哭喊声中威胁着补充了一句:“姓方的你不要碰,那是我朋友。”
话落后他眼神飘了飘,像是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也不管对方听没听进耳朵里去,冷冷地哼一声,扭头走了。
方临半靠在一旁的青石围墙边,抬起头,眯眼看向他的背影。
黄毛趴地上哀嚎了半天才察觉胳膊已经不痛了,他回过神,顿觉一阵愤怒的屈辱。
于是咬牙从地上摸出一个石块来,盯着前面的人,轻手轻脚地爬起身,刚要站定,耳后忽然生风,紧接着后心袭来一股凌利的重力,他不受控制地往地上狠狠一扑!
“噗通!”
唐星北迅速回过头,皱眉警惕地左右看了眼,但除了依旧躺在地上哀嚎叫骂的黄毛外,并没有发现别的什么人,这才莫名其妙地转过身离开了。
学校离家不远,步行也不过十多分钟。
他到家没两分钟,方临也背着书包进了门。
两个人隔着玄关精准地对视一眼,谁都没出声,各自冷漠地移开视线。
一直到换完鞋上了楼在走廊分开时,方临才看他一眼,迟疑着低声道:“……晚安。”
唐星北脚步一顿,却没回头,高冷地哼一声,哐一下关了门。
方临:“……”
说好的朋友呢?
出完成绩的第二天,各科老师都在讲解试卷。且无一例外的,都是先把方临单拎出来夸出朵花,再趁机把班里的人狠狠批上一顿。
班里的人也由愤愤变得麻木,并十分咸鱼地认同了老师的观点:大佬和我们凡人不同,没有可比性,嗯就是这样。
贺淼更是其中代表。
他拎着自己128分的英语答题卡,和身后两位对比一圈之后,感慨:“肯定是我妈怀我的时候没补充好营养,真是太可惜了。”
说完,他叹息着摇摇头,小心翼翼地把大佬的答题卡放了回去,开始安心地趴在英语试卷下刷自己的数学精炼。
方临对于迎面而来的夸奖并没什么感觉,依旧高冷得我行我素,前来试探交好的人无一不被他的不近人色给冻了回去。
等周围终于安静下来,他才皱眉松了口气,朝旁边看了眼。
唐星北正侧趴着,透过书架的缝隙眯眼看着自己,目光里带着看好戏一样的愉悦表情。
阳光落在他眼睫上,把那一分不太明晰的幸灾乐祸映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