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甜甜挂完电话,站在路边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干了什么事。
她竟然非常直白地告诉陆执自己喜欢他。
阮甜甜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默默蹲下了。
她这算告白失败吗?
十年后的陆执在电话里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喜欢她吗?
被喜欢自己的人告白不应该很开心吗?
为什么要跑啊?
难道说陆执高中还没喜欢自己?又或者因为自己总是跟着他,他开始讨厌自己了?
阮甜甜揉揉眼睛,看着人来人往的人行道。
陆执真的走了,就算她刚才摔倒都没有回来扶她一下。
膝盖磕在了地上,沾了些灰,好在她今天穿了裤子,没有摔破皮。
阮甜甜拍了拍身上脏污,重新站起来。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强行插一脚,提前进入陆执的世界会不会适得其反。
阮甜甜抿了抿唇,低头抠着自己的指甲盖。
要不然就这样算了,陆执说了,就算自己不理他,陆执以后也会娶她的。
以后在一起就好啦。
阮甜甜挪着步子,缓缓走回学校。
不应该这么急的,她想。
下午,陆执卡着上课铃从教室后门窜到自己座位上。
阮甜甜正趴在桌子上睡觉,这会儿刚被铃声吵起来,正迷茫地看着周围。
胡乔揉了揉阮甜甜印着布料花纹的小脸:“醒醒困,要上课了。”
阮甜甜仰着脸被胡乔乱揉了一通,睡眼惺忪地回过头去看陆执的位置。
陆执刚把课本拿出来,心虚地抬眼往前看,一不小心两人就对上了目光。
几乎是同时,两个人都把头错开了。
就像是一场局部有雨的梦。
教室里八十多个排列整齐的人,可带着水汽的雨云只飘在了陆执和阮甜甜头上。
暧昧的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把两个人都淋了个透。
周围氤氲着水汽,只有他们俩知道。
阮甜甜撅着小嘴,闷头整理自己的桌面。
陆执打开书本,视线越过窗子,定格在了教学楼外梧桐树的树梢上。
十月底的深秋中午,微风混着阳光,又缓又暖。
巴掌大的树叶泛着黄,一片叠着一片,被风吹得晃了几下,最终落了下来。
轻飘飘的,一路飘进陆执的心里。
老师已经走上讲台,全班起立鞠躬,拖长着声音喊老师好。
陆执个子高,看得远。
视线越过一颗颗乌黑的小脑瓜,精准的锁定在了阮甜甜的那一颗上。
阮甜甜扎着马尾,粉色的头绳,上面像是坠了小花,看不清楚。
似乎是集合了所有十六七岁小女生所有的美好,阮甜甜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又甜又软。
多好的小姑娘,怎么会喜欢自己呢。
十一月初,运动会开幕,陆执来学校走了个过场。
班主任的班会一结束,他就收拾收拾桌洞,卷着自己的十张奥数卷子出了教室。
阮甜甜哼哧哧地搬着一张桌子,走过楼梯。在某个拐弯处手上一滑,桌子就叮当乱响滚下了阶梯。
阮甜甜惊叫出声,弯着腰去追桌子。
楼梯还没下到一半,抬眼就看到了抓着楼梯扶手去而复返的陆执。
陆执抬脚抵住桌子,两手按在边缘,把桌子抬到了楼梯平台上放好。
阮甜甜耷拉着脑袋,跑过去捏住桌子一角,低声说了谢谢。
“桌子男生会搬。”陆执想不通为什么会让阮甜甜一个女生去搬运动会需要的桌子。
“他们去搬矿泉水了。”阮甜甜声音闷闷的,带着不开心。
见陆执不再搭话,阮甜甜更郁闷了。
自从上次她在食堂门口一冲动把自己的心事说出去后,她就觉得自己没脸见陆执。
后来不管十年后的陆执在电话那头怎么安慰,都提不起劲来。
十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的吧,比如喜欢上一个不喜欢的人。
阮甜甜手指捏着桌角,稍微使了些力气往自己那里抽。
粉色的指甲泛了白,像她的心情,灰白一片。
桌子突然被人抬起,陆执双臂平举,走下楼梯:“要搬到哪?”
阮甜甜手指交缠在一起,纠结了一会儿,还是乖乖跟了上去:“体育馆。”
体育馆外围了片足球场,场外环着橙色的塑胶跑道,是田径运动的主赛场。
人工草坪里夹杂着橡胶颗粒,踩上去不像水泥路那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