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甜甜这一口把陆执给亲懵了。
他下意识的往后仰去,脑子发出预警,手脚却没同步。
仿佛是一个失了智的八十岁老爷爷,走大街上被人轻轻一碰后,碰瓷儿似的往地上一坐。
而且还起不来了。
阮甜甜倒没陆执那么懵,只不过她羞得很。
这一口压根没亲结实,嘴唇还没挨着额头,她就上下唇打架,脑子一热,自嗨似的“啵”了一声。
小姑娘打小长的可爱,不懂事的时候没少被长辈们要亲亲。
阮甜甜不怕人,向来来者不拒。
象征性的把嘴贴上去,夸张地“啵”上一声,能把大人们逗得直笑。
现在长大了,已经没人找她要亲亲。偶尔会和林书雨亲近亲近,顺带亲一口自己不苟言笑的爸爸。
这个动作潜移默化成为了习惯,直到刚才要去亲陆执的时候,她都没能控制住自己。
“我我我,我走了。”阮甜甜也不管坐地上发懵的陆执,抱起桌上的砂锅拔腿就跑。
铁门发出“哐当”一声,陆执三魂七魄像是突然归了位。
像是碰瓷的老爷爷见了警察,连滚带爬从地上起来,追着阮甜甜奔出门去。
“我这,晚,晚上不安全。”陆执双手大力搓了搓自己的脸,小跑至阮甜甜身边。
陆执家距离零夜不远,周围除了破旧的拆迁房就是高耸的小高层。
拆迁房即将被拆,小高层还正在建。
蓝色的铁皮隔断随处可见,上面用白色的漆写着“拆迁危险,请勿靠近”。
总之所有的建筑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没人住。
阮甜甜刚才闷着头走路,也没在意周围情况,被陆执这么一说,才微微抬头扫了眼四周。
连个路灯都没有。
阮甜甜缩了缩脖子,的确有点吓人。
她步子斜了斜,想往陆执身边靠靠,手臂不小心戳在了他的腰腹,陆执像被人拦腰打了一闷棍,“唰”地一下往旁边跨了一大步。
阮甜甜:“……”
不至于这样躲着她吧?!
憋着一口气,阮甜甜像是在欺负他似的,也跟着陆执往他那边跨了一步。
陆执踩上一颗石头,脚一崴,差点没一头栽进绿化带里。
阮甜甜吓得去抓陆执胳膊,手刚挨到衣料,却听“啪”的一声脆响,她怀里的砂锅在脚边四分五裂,死不瞑目。
阮甜甜和陆执大眼瞪小眼:“……”
“我的锅啊!”阮甜甜哀嚎一声,蹲下拎起塑料袋。
碎了的瓷片在袋子里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陆执赶紧替阮甜甜接了过来。
阮甜甜看着陆执,一脸生无可恋。
陆执拎着塑料袋回望过去,懵上加懵。
“你赔我。”阮甜甜耍赖。
虽然是为了扶陆执,但是到底是她自己放了手,这会儿一句话反倒是把锅全扔给了对方。
然而即便如此,陆执依旧闭着眼满口答应:“赔!”
周瑜打黄盖,一个敢要,一个愿赔。
一个砂锅而已。
陆执的小姑娘开了口,他的人他的命,他全都愿意给。
把阮甜甜送上公交车,陆执拎着碎了的砂锅在车站目送到汽车没影,才转身回去。
没走几步,陆执低瞥车站广告牌下,站着一双裹得严实的腿。
“嘿嘿。”
一声憨笑从广告牌的背面传来,陆康富扶着牌边,探出半个脑袋。
“儿子,谈恋爱啦?”
陆执面色冷冷,盯着笑出一脸褶子的中年男人,沉默不语。
“小姑娘挺漂亮。”陆康富搓着手,“我儿子就是有出息啊!”
他看到阮甜甜了。
陆执喉结上下一滚,拎着塑料袋的手紧了几分:“不想死就别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