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云告辞之后。高一飞将儿子留下。问道:“最近有沒有发现身边有什么可疑的人。”
高雄道:“儿子身边的人都是从京里带來的。并无本地人。应该都是可靠的。”
高一飞道:“这次朝廷派下來钦差查马云只是个幌子。其实要对付的是为父。还有你的顶头上司林大人。此事非同小可。定要谨慎对待。根据可靠消息。对方已经掌握了一些可靠情报。这些情报只能从咱们内部泄露。为父想了一下。唯一能出现纰漏的就是你这个关节。毕竟你还太年轻。缺乏对敌斗争经验。身边沒有本地人并不能说明什么。对方可能在你沒來湖广之前就开始布子了。你留意一下身边的人。肯定有卧底。”
听了父亲的话。高雄脸上的汗都下來了:“如若我身边真有卧底。那我绝不会放过这家伙。父亲大人请放宽心。儿子回去就彻查此事。查出來之后就让他消失。”
高一飞威严地点点头:“干得利索点。不要留痕迹。”
两日后。高雄身边的一个长随在渡江的时候不慎落水淹死。此人曾在京城秦淮河救过高公子一命。后跟随高雄來到武昌赴任。办事麻利深得高雄欣赏。长随不慎身死。小高大人很是悲伤。支了一百两银子给他的家人。至于这位水性甚好的长随为何能淹死在水流并不是很急的江中。就无人过问了……
长随淹死的那天。京城來的调查组也到达了武汉。从码头下船之后。调查组就被接进了汉口最豪华的酒楼喝了个昏天黑地。高一飞和林如海亲自作陪。调查组中好些人來自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和高一飞他们同属于司法口。所以很有共同语言。宾主之间喝的非常愉快。末了高一飞又安排了一些漂亮的当地妹子伺候京城來的老爷们就寝。调查组人人说起高一飞都伸大拇指:“高大人会做人。不愧是东林党的好干部。这样有党性。有原则的好同志。怎么会和江堤舞弊案有关系呢。那些传闻一定是别有用心的人造的谣言。”
足足在汉口花天酒地了三天。调查组才启程前往刁民闹事最凶的洪湖县。由于官船太小。条件有限。所以承包商马云将自己的一艘豪华画舫借给调查组使用。画舫有大马力蒸汽机。逆流而上一点也不费力。而且吨位大。行驶平稳。更主要的是船上的服务甚好。美酒佳肴加上漂亮侍女。让调查组的大人们都有些流连忘返了。调查组的一把手大理寺正卿徐九经沒有跟着他们一起享福。谢绝了主人的好意。把自己关在船舱里不出來。调查组居然乘坐的是被调查对象提供的船只。享受被调查对象提供的奢侈服务。传出去简直匪夷所思。但是阅历丰富的徐九经居然沒有做出任何反对。听之任之这种行为的发生。真是令人生疑。
调查组的“官船”抵达洪湖县。当地县衙倾巢出动。县令、县丞、主簿。还有三班六房的班头一起到码头迎接。下船之后就看见大路两旁有无数百姓捧着香炉、鸡蛋、干果等物欢迎他们。官员们很兴奋。纷纷表示当地百姓如此心向朝廷。说明县令是个好官。
调查组婉言谢绝了县令邀请他们去城里小坐片刻的请求。连中午饭都沒吃就投入到紧张有序的调查工作中去。首先要调查的是江堤的质量。马云已经给大人们都预备了八抬大轿。每人一顶。不多不少。穷乡僻壤的能找到这么多轿子。这么多熟练的轿夫还真不容易。大人们坐在轿子里被有节奏的颠簸搞得非常舒坦。简直象摇篮一样。他们一边打着饱嗝一边甜美的睡了一个小型的午觉。等醒來的时候正好抵达要调查的江堤。
要说这一段大堤那还真不是盖的。简直是固若金汤啊。所有的砖石沙子都是上好的材料。施工一丝不苟。绝无偷工减料。大人们看了都暗自点头。这样的工程堪称样板。别说是百年一遇的洪水了。就是千年一遇的洪水也能挡住。有那熟悉工程的工部官员。特地让工人挖开一小段堤。要看看下面的材质。马云二话不说。立刻让工人动手。费了老鼻子劲才把新筑好的堤坝表层挖开。众人伸头一看。乖乖。里面全是大石块掺着小石子。用糯米砂浆灌注。结实的不得了。
“这样的工程才是放心工程。马老板为了修建堤坝想必亏了不少本钱进去。就这样还有人眼红。非要诬告。真是令人心寒。”工部官员愤愤不平地说。
“是啊。这纯粹是裸的诽谤。小马你不要怕。有我们在一定帮你伸张正义。别管是谁泼的污水。一滴也沾不到你身上。”其他官员也纷纷帮马云打气撑腰。
马云憨厚的笑了笑。一张猥琐的脸上两只小眼睛闪着光芒:“大人们的厚意马云心领了。家父死得早。但是留下的家训在下时刻不敢忘怀。那就是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做事。在下做这个江堤工程本來就不想赚钱。只是为了造福百姓。如果有人眼红就让他來干好了。在下只相信一句老话。那就是身正不怕影子斜。脚正不怕鞋歪。”
在场众人一起鼓掌。几位感情丰富的大人眼中似乎都有亮晶晶的东西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