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功夫后,整个大同城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四面城门处警戒的士兵一下子增加了许多,城内城上巡逻的士兵绵密不断。
空气中一下子都充满了诡异凝重的气氛。
片刻后,一队骑兵冲出北城门,将那具无头骑马尸体带回了城里。
城门口进进出出的人流被士兵们驱散,北门口的警戒程度迅速增强了好几倍。
而在总兵府里,大同总部郑文彪脸色铁青的看着眼前那具穿着盔甲的无头尸身,眼睛通红,仿佛一头随时准备择人而噬的猛虎一般。
他跟胡步烈虽然是上下级关系,但是多年来的共同战斗一起戍边让两人早已经互相当做兄弟了。
所以他看一眼就知道眼前这具血迹斑斑的无头尸体就是胡步烈的。
郑文彪不停的喘着粗气,狂暴的怒火好像要吞噬掉他的心。盯着尸首,一言不发,整个厅中的气氛一下子紧张凝重到了极点,其他的兵将就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尽量不敢发出声音来,以免刺激到如今正在发狂边缘的主帅。
除了愤怒,还有无尽的悔意在郑文彪的心里发酵。
他本以为区区一群马仔,胡步烈这员宿将出门绝对是一击即溃的,根本没有想到打败仗的可能,更加不曾想到胡步烈会一去不返,身首异处。
他悔不该不听辽王府的包孝天的话,以为那人是夸大其词,想借刀杀人,但是没想到因为自己的轻敌大意而葬送了自己的袍泽兄弟大将的性命。
胡步烈作为一营主将都阵亡了,那么跟他一起的三千士兵的下场可想而知了。
这种大败郑文彪多少年来都没有经历过了。
想当年,他在魏国公徐达手下南征北战,击破陈友谅,张士诚,撵的蒙古鞑子一路向北,势如破竹,百战余生,那一次不是大胜而归,那一次不是杀敌斩将,郑疯子的外号传遍全军。
正因为如此,才有了他如今大同总兵的位子,才有了少下这几万儿郎镇守大明北疆。
可没想到今日竟然遭受如此奇耻大辱,而且还是一群之前自己根本瞧不上眼的马贼所赐。
“呀!”郑文彪厉喝一声,一刀将面前的红木长桌劈成了两半,木屑纷纷,其余兵将骇然不敢多言。
“此仇不报我郑文彪万箭穿心而死!老胡,你安心看着,我一定将那群贼人全部枭首以慰你的在天之灵!”
郑文彪扔下长刀,仰天长啸,声波震动,以至于梁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
“传我将令,全军集结,老子要踏平草原,为老胡报仇!”郑文彪狂声大喊,状若疯魔。
其他几名参将有心劝阻,但是看着郑文彪此刻吃人一般的眼神将话语都吞到了肚子里去。
郑疯子的外号不是白叫的,不光是打仗的时候疯,而且一旦发飙的时候谁都劝不住。如果此时再劝,这个疯子肯定会拔刀一刀劈了自己的。
大同城的守军迅速的集结起来,各处的军营里只听见战马嘶鸣,脚步匆匆,盔甲的甲叶碰撞声哗哗作响,来往兵将一个个眼中冒火,脚下生风,人人都憋着一股子气,整个营中处处散发着一股肃杀凝重之气。
而此时大同城北二十里外,一支沉默的军队正在修整。
易天远远的看着大同城隐约的轮廓,喃喃道:“郑文彪,郑疯子,此刻的你想必也快发疯了,想来找我报仇雪恨么?不用你来,我这就去找你。有些事情也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