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扭头一看,金吾卫的士兵发出了惊讶之声,;大尹来了!
小赫连对他父亲小声说道:;阿爷,来人是河南尹李适之。他和萧先生曾经有过一些交情。
赫连昊阳沉默不语。
李适之策马奔到近前,急忙先说了一声:;放下弩!
虽然李适之不是金吾卫的官员,但洛阳城内发生的事情全都归他管。再加上他是皇亲国戚威望不小,这些金吾卫的士兵都很听话的放下了弩。
那名金吾卫的将佐是下了马跑到李适之的面前来,抱拳行了一记军礼,说道:;大尹,我等正在巡逻,接到信报有人劫狱,匆忙赶来增援,便就见到眼前这般情景。
李适之也下了马来,说道:;此间之事,现在全由本府亲自接管。尔等退去,只管巡逻去吧!
那将佐稍稍犹豫了一下,不敢多言,抱拳一拜,;是!
随后他便骑上马,一挥手,带着金吾卫的士兵走了。
李适之轻吁了一口气,走到了赫连昊阳的面前,主动叉手施了一礼,;赫连大侠,别来无恙?
赫连昊阳还了他一礼,;托大尹的福,在下一切都好。只是犬子不太争气,被人陷害落进了狱中。我正要带他回家,好生疗伤。
小赫连有点愕然,听起来,我爹和李适之似乎还挺熟?
李适之看了一眼小赫连,见他满身是伤,不由得皱了皱眉,说道:;本府奉了圣谕,全力彻查此案。现在本府已经知道令郎确是无辜,他是遭了歹人陷害。
;这么说,我可以带他走了?赫连昊阳说道。
;不可以。李适之说道,;就算令郎是无辜的,但也要本府在公堂之上,依法宣判之后才能将其释放。另外,赫连大侠公然劫狱,本府也不能视而不见。
赫连昊阳呵呵一笑,说道:;大尹行事,一定要如此古板僵硬吗?
;咳……李适之不由得想起,自己昨天还被皇帝教训的事情,因此有点尴尬的干咳了一声,说道:;那么,愿闻赫连大侠高见。
赫连昊阳说道:;劫狱之事,我既不否认也不推卸,随时可以认罪伏法。但犬子在狱中遭到毒打,浑身是伤,我得尽快给他医治。我们就在顺思坊的犬子家宅之中,随时等候大尹派人来捉。如此,可好?
李适之思忖了片刻,说道:;赫连大侠一言九鼎,本府从来都是信得过。但司马逊是本案之重要人犯,本府现在必须将他带走。
小赫连顿时急了,;不行!我跟他的帐,还没有算完!
李适之立刻喝道:;国有国法,岂容你来滥用私刑?
赫连昊阳淡然道:;峰儿,你就是将司马逊剁成肉酱,那些被你害死的人,也活不过来了。
;但是阿爷,我咽不下这口气!小赫连急道。
;他都已经这样了,你还不知足?李适之沉声道,;不要太过得寸进尺,本府的忍让也是有限!
小赫连再想说点什么,赫连昊阳抬了一下手,示意他闭嘴。然后他说道:;大尹,把司马逊带走吧。另外,我还有些事情要讲。
李适之点了点头,;你说。
赫连昊阳说道:;劳烦大尹向上禀报一声,就说赫连昊阳迫于无奈离开长安来了东都,所犯过错,愿意听从任何发落。另外我在路上遇到了王元宝,发现有人想要害他,顺手就把他给救了。但王元宝似乎病得不轻,目前正由他的长子王明德陪着,在北市的逢春医馆接受医治。
;王元宝在北市?!李适之微微一惊,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还有。赫连昊阳说道,;杨洄私自把帅灵韵掳走了。刚刚萧珪单枪匹马,去了延庆坊的分渠水牢救人。大尹若不希望他二人杀个你死我活,就尽快派人过去看一看。
;你怎不早说?李适之急了,;早知道,我就不将那些金吾骑兵谴散了!
赫连昊阳叉手一拜,;话已说完,在下告辞。
说罢,他就带着十二个如花似玉又杀气凛然的漂亮女子,扛着小赫连一起走了。
李适之有点咬牙切齿,急忙对他的手下吩咐道:;立刻将司马逊押入府台大牢,给他治伤,莫要让他死了!
;喏!手下应命。
李适之再道:;以最快的速度,就近调取一支人马过来。本府要亲自带队,去往延庆坊分渠水牢,走一遭!
;喏!
萧珪与严文胜离开了县牢,以最快的速度奔往延庆坊。
延庆坊距此可不太近,就算跑得再快、体力再好,这一路过去也要许多时间。萧珪心中无比急切,看到路上有人骑马经过,管他三七二十一就冲了上去抢了那人马匹,随手扔下一把金币。
;这马我买了!萧珪骑上马就跑。
那人开始还大惊失色连叫带骂,突然迎面落下了一阵金币雨,便又匆忙趴在地上捡拾金币去了。一边捡他还一边惊喜不迭的念叨,;赚了,赚了!一匹老掉牙的劣马居然卖了这么多钱,这回真是赚大发了!
这倒是苦了严文胜,他倒也想要找一匹马来抢,四下里居然没了目标,只能徒步跟在后面一阵狂追。
一大清早,街道上的行人并不是太多。
萧珪心急如焚,不顾一切的疯狂抽马,疯狂疾奔。
但是那座下的马儿似乎有些脚力不济,跑着跑着便是口中来了白沫。萧珪发现了,但眼下早已管不了许多,于是继续挥起鞭子猛抽马儿,逼它快跑。
过了一阵,眼看就快要到了延庆坊,那马儿突然惨嘶一声朝前一个滚趴,以头着地的狠摔了下去。
萧珪早有防备,反应也是足够敏捷,连忙朝旁跳起想要侧翻卸力。但不料那马蹬也是个劣制品根本承受不了太大的力量,被萧珪用力一踏,立刻就断了。
萧珪脚下突然失力,整个人也就失去了重心,立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足足滚出了七八圈才停了下来。
落地的一瞬间,萧珪就感觉脑子里面嗡的一响,整个人都要失去了知觉。就连翻滚数圈,他都没了什么疼痛之感。然后他就趴在地上,半昏半醒半眯着眼睛直喘粗气,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散了架,身体一点都不受自己控制。
但是,他脑海里却像是有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在对他拼命的呐喊——
;起来!
;快起来!
;救人!
;去救你心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