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风几人一路奔逃,至天黑,几人来到了一座林子里。
林子密而集,几人来来回回,早已迷失了方向。
李伯道:“就在这儿歇息一夜,等天亮了再走吧。”
竹叶青喘着粗气:“哎,我老竹一辈子风流潇洒,从来没像今天这么狼狈过,被人追得像落水狗一样。”
秦牧风笑道:“竹大哥,你就忍忍吧,只要我们这几个兄弟还在,什么困难咬咬牙就过去了。”
花千树道:“二哥说得是啊,这些日子我们一起出生入死,如果说有一天有谁突然离开了,我简直不敢想象啊。”
唐婉也道:“是啊,我觉得我已经离不开大家了。”
秦雪道:“我们一起做一个约定好不好,不管将来有谁离开,剩下的人都要实现我们共同的心愿,找到最后一座墓,好吗?”
“嗯。”
几人热泪盈眶,七双温暖的手叠在一起,共同许下了一个温暖的承诺。
良久,几人都沉默了。
秦牧风笑道:“大家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矫情了,又不是到了生离死别的时候。”
莫名也道:“是啊,大家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何必这么伤感。”
竹叶青忙道:“对对对,不说这些不开心的,我给你们讲个笑话吧。从前,有一个人叫小明。”
众人忙问:“然后呢?”
竹叶青道:“然后小明没有听见。”
众人听完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翻滚在地,笑得地老天荒,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夜已深,人未眠。
这七个人虽然都闭着眼,可是谁都没有睡着。
在这种险境,能睡着的大致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绝顶高手,一种是淡泊生死。
七人中,虽然这两种人都有,可是他们并不想睡。
因为他们有了牵挂,他们不想失去朋友。
李伯突然轻轻站起身来,拍了拍秦牧风,便走向树林深处。
秦牧风立刻会意,也轻轻起了身,往林子里走去。
黑暗中,一个身影赫然而立,虽显苍老,却十分伟岸。
秦牧风突然觉得,这个身影好深,好深,深不可测。
“李伯,你找我?”秦牧风轻轻靠了过去。
李伯回过头道:“牧风啊,有一件事,我不得不和你说一下,你和小敏,是我最信赖的人。”
“什么事,李伯?”秦牧风问道。
“千面狐扮作小敏混在我们中间这么久,我们竟然都没有丝毫发现,你说这是为什么?”
秦牧风静静道:“因为她对我们熟。她对我们每个人,以及每个人之间的关系,了如指掌。”
“可是千面狐是刘纯喜的人,她怎么会对我们这么熟,对我们了如指掌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我们里面,有东厂的内鬼。”
秦牧风面不改色,虽然他知道那个人是谁。
“我和你想的一样。”李伯捋着胡子道,“今天我们的行踪本来很隐蔽,可是东厂的人似乎老早就埋伏好了在等我们,除了有内鬼,我实在想不出第二个原由。”
李伯又道:“可是,我实在想不出这个内鬼是谁。”
秦牧风道:“按理说,我们几个人一路走下来,谁都不应该是内鬼,可事实偏又如此。您说,会不会是莫名呢?”
李伯道:“莫名这个人来路不明,确实很可疑,不过他既是婉儿的叔叔,我们自然要给点面子。”
秦牧风道:“我懂。那李伯有什么打算?”
“这个内鬼不查出来,我们时时刻刻都很危险,所以一定要小心。此事先不要声张,以免影响大家的感情。”
秦牧风点点头:“我知道了。”
两人正欲转身,一种奇怪的声音隐隐传来。
李伯道:“你有没有听见刀声?”
秦牧风道:“我听见了。不像是打斗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练功。”
李伯道:“这么晚了,一个人躲在林子里练功,真是刻苦啊,是个好小子。”
秦牧风道:“人的一生,最关键的就那么几年,特别是在年轻的时候。如果现在不努力,到老了,就晚了,也完了。”
“你说得很对,像我现在就很后悔,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却已经来不及了。我甚至为了事业,都没有真真正正地爱过一个人。看着你和小敏,我很开心。”李伯眼眶已经湿润。
秦牧风突然觉得,这个老人很可怜。
“不说了,回去睡吧。”
李伯正挥挥手,两人脚步顿时停住。
他们听到了一个叫声。
如猛虎般的叫声。
不,就是猛虎的叫声。
二人回头,一只白额大虎正舔着牙望着他们。
经常听人说虎有多威猛,虎有多凶恶,虎有多可怕,可直到真正见了虎,秦牧风二人才真正知道什么叫可怕。
猛虎旋起一阵急风,便向二人扑来。
秦牧风握紧了手中的纸扇。
猛虎越来越近。
李伯手中在淌汗。
猛虎近在咫尺。
猛虎已扑来。
秦牧风心想完蛋。
这么久以来没被人拆穿,却被一只大虫坏了事。
李伯后背衣衫已完全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