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蓝玉返回(1 / 2)

 修桥铺路,整理河坝,这些在古社会,都是不赚钱的买卖,甚至在朝廷眼中,这都是赔钱,而且一赔就赔的底掉的那种。

道路的铺设,河坝的整理,防洪防汛工程,完全要朝廷力承担,所有的物资原料,都是朝廷一手操办采购。

完全的自费修建。

不单单是物资的问题,除了受灾地的百姓,会自发组织起来心甘情愿的服徭役外,其他的大量民夫,匠户,那都是要朝廷自掏腰包给付工钱的。

这么一个,只有无限投入,丝毫看不见半点产出的工程,成本往往非常重要,成本低的话,朝廷可以一鼓作气,快速解决。

一旦成本过高,朝廷不会放弃是不假,咬着牙硬挺着也要干完。但明显,成本高了,户部的钱不够用,无论是物资的调拨,民夫的数量。

都会造成这种赔本赚不到吆喝的工程,效率直线下降。

郑赐道:“这个,造价的话,主要是材料的运输,还有就是工钱的开销了。制造水泥的原材料,遍地都是。”

“如果真的要大规模量产的话,就要在城外建造一个水泥作坊,并且向普罗大众招商,让他们去采集水泥原材料,当做工钱收购。”

“如果要详细说的话,这个水泥板,一丈长,两尺宽,六尺高的水泥板,造价是八十贯宝钞。如果大规模生产的话,价格还可以压低到七十五贯宝钞片水泥板。”

郑赐面色平静,随口说着。

只是方世玉陷入沉思中,目光凝滞。

虽然他知道郑赐说的这个比例究竟怎么样。

但眼下这个时代,一丈的度量也就是三米一二左右,汇算下来,眼前这一块水泥板的总面积,已经相当于一点七五左右平方米了。

如果价格能压缩到五贯宝钞一块,仔细想想,真的不算贵。

大明的粮价持续压低,虽然百姓买粮食还很困难,但那也是因为江南绝收造成的,一旦江南复产,粮价就会自然回落

然而,脑海中回忆着,方世玉开口道:“赣江全长多少??”

“大概,有一千五百里左右吧,不会超过一千六的。”郑赐耸了耸肩,对方世玉的询问,心中摸不到底。

点了点头,方世玉道:“一千六百里的距离,赣江还只是个贯穿江西江东的长江支流,就目前这个水泥板,想要控制赣江,需要近六十万块?”

“这么一算,一块八十贯钱,十块八百贯,一百块八千贯,十万块水泥板就是八百万贯宝钞,六十万块就是四万万八千万贯宝钞?”

六十万贯宝钞,按照官方给出的白银兑换宝钞比例,两黄金二十两白银,一两白银一千贯宝钞。

也就是不足五万两白银的价格吧。

可这五万两白银,在方世玉这里不算什么,但货真价实的五万两白银,整个大明,没有几个人有这么多的现银。

毕竟市面上流通的银子,已经有近半的数量进了国库,然后又被方世玉用内帑的宝钞,换去了内帑。

整个内帑,存放的白银已经超过了大明市面上的宝钞流通总额。

从境内搜刮,抄家所得,内帑的记账,洪武二十二年到洪武二十五年,四年的工夫,内帑的真金白银翻了三倍。

黄金一千四百万两,白银五千六百万两

又经过方世玉用宝钞的搜刮,内帑到底有多少钱?方世玉没去看过,但账面上写的,最后一次朱高炽入库的金银。

总额达到了,黄金两千八百万两,白银九千四百三十万两。

这些钱都哪里来的?

朱元璋贡献了一部分,宝钞贡献了一部分,东胜神洲贡献了一部分。

而内帑的钱,却又过于特殊,相对而言,方世玉是不愿意让这笔钱流入到境内的,如果将内帑的金银足额印刷发行的话。

势必会造成大明的货币在境内严重贬值。

相对而言,内帑只能充作最后翻盘的可能,重塑秩序的真金白银…

可是话说回来,赣江那条河,想要控制它,就这水泥板的质量,高度,能力,一层肯定不够。

仔细算算,单单江西一面,至少就要按照四万万八千万贯宝钞进行五倍的投入,说不定最后的结果是六倍。

翻六倍的话,就是二十八万万八千万贯宝钞,四舍五入下,算上人工什么的杂七杂八的,至少要三十万万贯宝钞。

这还只是江西一面,江东在铺一下,又是三十万万贯宝钞的投入,回过头来,在看长江,日他娘希匹的。

长江可比赣江长的多得多,只怕铺一面一层,都不会低于六十万万贯宝钞。

如果按照方世玉的算法,这确实可以相对在治理水患的问题上,给朝廷省钱,也可以极好的控制水患,但站在朝廷的角度,恐怖的数量,一样是让价格飞高的原因。

六十万两白银,修江东江西的赣江河坝,而既然修了赣江,那赣江附近的支流,如鄱阳湖,信江等水系,都要进行修缮。

用水泥,算上人工,修赣江的两岸和附近小型支流的河坝,至少要投入近一百万两白银,一百万万贯宝钞的价值,大明如果只有赣江一条河,修就修了,可特么的大明的主要河道,赣江只能算是个支流罢了。

长江要花多少钱?自长江上游的川蜀地区,开始修一路修到南京,最少最少要修到南京吧。

浩浩荡荡的,那工程量,丝毫不弱于万里长城啊。

长江修了,黄河要不要修?大运河要不要修?

当然,大运河可以少修点,毕竟朝廷已经全面放弃了大运河,漕运走的多是民间商贾罢了。

可既然修了,就不能厚此薄彼,给百姓差别对待。

若是对关外异族百姓,差别对待就差别对待了,可对待境内的百姓,无论是山西山东,河南河北,江东江西,湖广川蜀,云南贵州。

文华殿。

方世玉望了一眼夏元吉,郑赐,杨寓,三个坐在自己不远处的文臣肱骨,整个帝国的运转,文华殿内负责天下政策的制定,发行,维护

杨寓道:“殿下,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自从做了首辅之后,杨寓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做了老朱家的首辅,手不敢伸,嘴不敢开。

大明朝特务政治高压的统治着整个官僚集团。

最开始在方世玉对军政分离的改革中,锦衣卫是游离在双方之外的,负责充作眼睛,盯着两边所有人。

但最后将锦衣卫放在武英殿的都督府中,自然不会是为了放弃特务政治,只有锦衣卫在都督府中,才能保证境外的情报,兵马调动,第一时间出现在七军都督府和皇宫同时知道,也更方便着手应对。

杨寓心中想着那似乎永远处理不完的政务,他是没太多时间在这里耽搁的,耽搁一会,就要忙碌许久才能将事情追上去。

方世玉道:“我想要重新制定整合计量标准体系。”

文华殿的内殿,方世玉不在的时候,这里是没有人办公的,杨寓的办公室在另一边,听到方世玉要重订度量衡的声音,杨寓和夏元吉郑赐皆是微微一怔。

夏元吉若有所思的拿出一张空白纸,挥毫蘸墨道:“殿下,重订度量衡确实也是必要的事情,不过这种事情做起来,难度不可不低。”

“只是殿下要什么标准,户部先记下来。”夏元吉生怕自己落下一个字,在研墨的时候,不让方世玉说话,等他准备好了,这才闭嘴,准备记录。

方世玉笑了笑道:“夏尚书这个做法就很好,至于说度量衡的问题,我今年三十了,文墐都六岁多了,马上就要去凤阳入学了。”

“三十年的时间,我对大明的度量衡,一直处于模糊,晦涩,难以理解的程度,首先,眼下的度量衡,从中央朝廷,两京一十五布政司,还有即将设立的四大都护府。”

“以及大明既存在于,我们看不见的疆土上,大明的疆域,我们能看见的之外,还有我们看不见的。”

“靠着军事治理,高压统治,我并不觉得能真正的统治世界上的每一块角落。度量衡就很重要,自上而下的不统不规范,不单单让境内百姓多受其苦,在境外经商,也是不同。”

“云里雾里的一塌糊涂,并不能成为标准,所以我已经定好,重新拟定大明的度量衡,要一套完善的体系,不需要这套体系有多么庞大,只要有新的,全面的标准,上下统也就足够了!”

“统一度量衡,统一的不单单是度量衡,而方世玉也不单单要统一度量衡,还要推广大明的白话,将南京官话推广到天下的每一块角落。”

度量衡的统一,可以让双方往来,更方便,贸易结算更标准,而语言的统一,可以让沟通更方便,文化认同的第一步。

秦始皇留下来的两样政治遗产,福泽中华两千年。

郡县制,统一的文化,统一的度量衡。

但时至今日,天下几次经历换主,老朱在经济上就是个小白痴,不然也不会沦落到要饭都活不下去的地步。

而统一了度量衡,测方面来说,也是增强国家统一,增强国家凝聚力,让软实力复现出来。

丈量单位不同,从洪武二十二年开始的土地收购,实则方世玉一直没算出来,大明究竟有多少耕田。

黄鱼册中,截止太始三年的登记,耕田有七万万亩,可大明这么大,又没有什么工业体系占领耕田。

为什么只有这么点耕田?

辽河以南的大片平原,可是已经投入使用许多年了。

究其原因,还是丈量单位不一,难以计算罢了。

地方的丈量尺度,朝廷的丈量尺度,有着天壤之别。五十倾是地方丈量的结果,四十倾是朝廷的丈量结果。

朝廷可不管谁在耕种,谁在做什么,他们只管记录田亩数,然后按照当地的平均收成,比如一百亩地,产粮一千斤,平均一亩地十斤粮。

皇庄收走两斤粮食一亩田,咋一看,没什么问题,一点问题没有。

但这个粮税是按照田亩数来收的,譬如青田县,只有百亩实际耕地,而朝廷记册的有一百五十亩,一亩田拿走两斤粮食的话,皇庄就要拿走三百斤粮食,足足多了一百斤。这一百斤粮食哪里来的?不用说大家也清楚了。

当然,有无形中多交粮税的,就有无形中少交粮税的

譬如某个县城,丈量单位大,丈量总数是一百亩田,实际耕田在朝廷的丈量单位中却又一百五十亩田。

这差距,一直没有个解决的方法。

无形之中,让那些明明应该少缴纳粮食的,多缴了,让那些应该多缴纳粮食的,反倒少缴了。

无形中展现出来的贫富差距。

统一度量衡,夏元吉从头到尾没记一个字,脑海中回忆着,他们都是朝廷肱骨之臣,掌握着朝廷无数的机密要务。地方税收,财政,乃至于他们插不上手的军队,在兵部一样是有名额,有记录,有他们驻地详细情况的。

毕竟军饷还是要从兵部发出去,如果从七军都督府发出去,军队上下欺压,控告无门,而文武互不统属,有锦衣卫在旁搅合,他们就很难沆瀣一气。

那个地方的军饷亏空,七军都督府也不会善罢甘休。

反之,如果军饷由七军都督府下发,那最终的结果肯定是,军饷亏空,控告无门,无处申冤,官兵烂到根子里。

作为朝廷的众臣,知道这么多机要秘闻,他们如何不知,度量衡的统一会改变什么。

方世玉继续说道:“大明朝建国已经三十多年了,计量单位乱套,有的用宋,有的用前元,有的用隋唐标准,北疆还有用辽金计量标准的。

看似天下升平,但大明就是建立在一片废墟上,这片废墟,比之任何一个朝廷的建立,还要荒废。”

“三十多年的时间,大明人口激增,从洪武五年的六千万左右,到如今太始四年的一万万有余。”

“人口的激增,对粮食,对田亩的需求,也就变得更大,交址,辽东,还有即将开发的四大都护府,虽然可以解燃眉之急。”

“但再多的田亩,在广阔的土地,也承受不了人口激增带来的耕地稀少、大明的耕地就这么多,而我手里,左边的是工部的中央朝廷度量尺,长一尺整。”

“右边的是宫廷纺织局的用尺,这都不用比了,肉眼可见,纺织局的尺子,明显高了一截。”

“地方量地用的尺子,也多有不一,具体的我这里没有详“地方量地用的尺子,也多有不一,具体的我这里没有详细数据,但你们肯定知道。”

“最让我头疼的,还不是这些,赣江洪涝,江西,江东的土地进行了重新丈量,可笑的是,都特么大明朝了,还用什么?用步伐来量吗?”

“是你们不知道,还是地方官员不知道?一个五尺高的男儿,一个六尺高的男儿,乃至于,一个七尺高的男儿,一个九尺高的壮汉。”

“你们说说,这特么步子能一样大吗?在说了,就算是样的身高,老夏,你和郑赐站起来走走,看看他这结果一样吗?”

方世玉心中气恼,这都西元一千四百年了,东方新纪年的第七十四年,这都大明朝了,还有用步子量的?

哪怕他们用地方数据不一的尺子,那也不会让方世玉这么生气,步子?那有结果么,尺子的话,就算双方的尺子不一样,那也还有计算的标准。

步子?拉倒吧!

夏元吉和郑赐尬笑道;“殿下,这都是些乱七八糟的办法,朝廷是断然不会用的。”

“是啊,朝廷当然不会用,所以我已经让人把徽州新上任的知府,涉事郡县的官员下狱了,江西布政使问责,入京述职!”

方世玉闷哼一声,杨寓道:“殿下,不至于吧。”

“不至于吗?这田亩量完了,是不是要重新分配?是不是要计数交粮?最后吃亏的,不是朝廷,就是耕种的百姓,难道还是小事吗?”

方世玉瞥了一眼。

“对了,前段时间,我从扬州火器制造局得到消息,蒸汽动力的研究,已经到了关键时刻,蒸汽机随时都可能问世。”

三位大臣面色平静,对于蒸汽机意味着什么,他们并不清楚,忙碌的他们,也没时间去扬州研究研究,观摩蒸汽机。

当然,他们不知道,不代表方世玉不重视,按照眼下的速度,郑和今年七月启航,大明已经有了完整的航海图,郑和也会环绕地球一圈,满载货物,一路走,一路买卖。

大明正在向全世界开放通商,并且向全世界宣扬自己的威严和强大,文化外输出,朝廷至今为止,已经开放了十七个通商口岸,允许地方商贾乘船出海。

只不过民间的商贾,实力有限,最多在南海附近转悠转悠,东胜神洲,他们去不了,西牛贺洲,他们更去不了。

可大明的飞速发展,工业化的到来,最晚最晚,一百五十年内就可以完成基本的工业化。

老百姓会不会革命,方世玉不在意,他也管不了那么多,而现有的计量体系,乱如麻,根本无法适用于谨慎,严密的科学创造中去。

方世玉也没有那么强的能力,也懒得去思考,在他看来,既然有现成的就没必要重新创造。

师夷长技以制夷。

华夏发明的印刷术,指南针,火药等技术,在原本的西牛贺洲,是不存在这种东西的,蒙古的西征,将这些东西送了过去。

让西牛贺洲的人,得以学会。

更何况,这个时候的计量标准,西牛贺洲也是乱的团,甚至还比不上大明呢,而方世玉先拿出来,那这套计量体系,就是的大明发展出来的计量体系。

后世的人只会记着,这是太宗代理皇帝发明的计量体系,而不是所谓的西牛贺洲的计量体系。

至于说方世玉为什么懒得去思考,直接照着搬?既然有了明确可行的路,为什么非要去走一条看不见曙光,不知道前路如何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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