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过了元旦,还有十几天学校就放寒假,谢沅每天都在微信上倒数,眼巴巴等着童映澄回江平。
由于临近春节,回去的车票并不好买,在抢了几天未果后,童映澄咬了咬牙,不得不选择更贵的机票。
把行程信息截图发给了谢沅后,童映澄退出了对话框,手指往下一拉,又看见最底下江樾的空白头像。
自从上回不欢而散后,她再也没联系过他。
两个人之间一向是以她为主导,她一歇火,江樾那边自然就没动静了。
童映澄甚至想,说不定他一气之下早就把自己拖进黑名单了。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她终于点开江樾的朋友圈。
毫不意外,童映澄看到的是一条横线。
真把她删了?
她点开对话框,试探性发了一个“?”过去。
想象中的红色问号并没有出现,相反,下一秒,屏幕上便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难不成他一直抱着手机等她信息不成?
童映澄愣了一秒,随即撤回了刚才发出去的那条消息。
刚操作完,江樾的回复就跳了出来——
【。】
童映澄正好没事做,起了心思想逗他,于是又开始了恶人先告状的无耻行径:
【为什么这几天都不找我?哭泣/哭泣】
【你是不是烦我了,不想理我了?心碎.jpg】
【我懂了,分就分吧。】
这一次江樾回复得更快,斩钉截铁的两个字——
【不要。】
童映澄正要回复,他已经拨了语音电话过来。
“喂——”
那头没有声音,她还以为是网络不好,又喊了几遍江樾的名字。
他终于出声,嗓音听上去哑得厉害,像是感冒了,“我说不要。”
童映澄装作听不懂,没有开口。
江樾闷闷的:“我不要分开。”
她笑,“为什么?”
顺着电流传过来的,是他极为认真的语气:“我喜欢你。”
直白纯粹,没有任何多余的语言,是少年不惨任何杂质的感情。
横冲直撞,让童映澄心跳陡然慢了半拍。
她心不在焉“哦”了一声,随即转移了话题:“你什么时候回家?”
江樾却没有停止上一个话题的意思,哑声又强调了一遍:“我喜欢你。”
童映澄听过许多次表白,但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少年重复着,低沉的嗓音里含着无需辨认的真挚,她甚至隐隐听出了他话里哀求的意味。
她突然就有些烦躁,莫名想冲江樾发火。
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可我越来越不喜欢你。”
她用着漫不经心的语气,吹了吹刚涂完甲油的指甲,“也许哪天就彻底不喜欢你了。”
江樾不说话,呼吸声很轻,童映澄静静地等他开口。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放慢语速说道:“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好,你说,我改。”
这话并不像是江樾这种一身傲骨的人会说出口的,童映澄怔住,又听见他低声问了一句:“你喜欢我,好不好?”
有那么一刻,她承认自己被蛊惑到了,想回他一句“好”。
夜风从阳台灌了进来,吹开她额头前的碎发,刺骨的冷意让她一下清醒过来。
她淡淡道:“好啊,那你要乖一点。”
听上去,仿佛江樾不是活生生的一个人,而是没有思想的宠物。
挂了电话,杨宁宁凑了上来,没好气道:“把人家纯情少男勾到手了,又不好好对他,童小姐你太过分了。”
童映澄盘腿坐在电脑前,随口问:“我们杨小姐最近跟男朋友进度如何?”
前阵子她忙着工作,也没留意到杨宁宁和黄毛的关系突飞猛进,要不是昨天偶然看到杨宁宁脖子上的草莓印,她还不知道这两人早就确定了关系。
“你都猜到了还问我?”
杨宁宁娇嗔道:“反正就是你想的那样了。”
想到黄毛那副德行,童映澄摇了摇头,却也不好说什么。
“记得做好避孕措施。”
童映澄刚说完,就被杨宁宁大力拍了一掌:“说什么呢?我还是处女!”
先不说杨宁宁父母从小把她保护得极好,就说她那哥哥杨岸,从幼儿园开始就一路护着妹妹,驱赶掉一个又一个试图撩拨杨宁宁的雄性生物。
因此即便她已经到了大四,在遇见黄毛以前情感史完全是一片空白。
大概也是因为这样,杨宁宁才会对黄毛一见钟情,被他那些熟套的情话哄得心跳加速。
“倒是你,”杨宁宁挤眉弄眼,压低声音问:“和弟弟本垒打了吧?”
童映澄又想起下雨的那一晚,她摇头笑了笑,“我说没有,你信吗?”
这话说出去,估计没有几个人会相信。
孤男寡女,昏暗潮湿的旅馆,怎么想那个画面都不会太纯洁。
童映澄是被传媒大学男生们私底下公认的最佳sex幻想对象,脸蛋精致妖冶,双腿修长笔直。更何况,江樾又处在血气方刚的年纪,那种情况下,按常理来说,总该发生点什么。
但事实是,那天夜里睡下后,江樾的的确确没有任何逾越的行动。
他的拥抱不掺一点情/欲,仿佛只是在抱着一件珍贵的藏品。
就像他看着她的眼睛,漆黑而清澈。
童映澄以往并不相信男人们嘴上说的爱她,但奇怪的是,每一回见到江樾,她都能越发肯定,他是真的很喜欢她。
这种感觉常常让童映澄很矛盾,她曾经想过各种手段要让江樾迷恋上自己,哪怕他仅仅只是迷恋她的身体。
可当她真的得到对方真挚纯粹的感情,心里却没有想象中那么愉悦。
她想,也许是时候结束这场游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