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炽灯的光有些阴森森,打在浴室三面冷白色磁砖上。
浴缸的水逐渐溢了出来,水汽氤氲。
林灿杰眯着眼,扯了扯衣领,迫不及待想褪去面前女孩身上的单薄衬衫。
“别急啊——”
纤细的手腕按住他的动作,酒红色的指甲划过他的胸口,激起一阵难言的颤栗感。
男人呼吸急促,迫不及待解了裤腰上的皮带,“我的好宝贝,快让舅舅亲一口。”
“啪”
清脆响亮的一声,伴随着脸上火辣辣的痛感,终于让林灿杰找回了一丝理智。
他抬起头,面前的女人已经没有半点笑意,一双狐狸眼淬了冰一般的冷,望进他的眼底,无端让人心头瑟缩了下。
“呵……”
他听见童映澄笑了一声,有些阴沉的、让人毛骨悚然的笑。
还没来得及思考她发笑的缘由,下一秒,林灿杰整个脑袋被一股力量带着扎进温热的水里,他反应过来,想要挣扎,在他后脖颈上那双手按得越发用力。
童映澄用尽力气掐着林灿杰的脖子,冷冷笑着:“你不是喜欢偷看我妈洗澡吗?”
他左右摇晃着身体,却始终无法脱离后脖颈那股力量,温水跑进鼻腔,有种窒息濒死的恐慌感席卷而来。
“你知道吗,我有时候真的很想把你这双眼睛挖掉。”
童映澄缓慢地在他耳边说着,犹如恶魔低语:“它让我觉得恶心,一想到就要吐。”
林灿杰想要开口羞辱她,像以往那样,。可惜的是,他一张口,水流跑进嘴里,随即变成一个又一个咕噜咕噜的泡泡。
“可是我不能,我不想坐牢,我还要陪我妈过好日子。”她自言自语着,“你们还不配,不值得我为你们搭上一辈子。”
恨吗?
如果有人问她,童映澄一定会回答,没有一秒钟是不恨的。
恨那个名义上的父亲,恨林茉母女,恨林灿杰……最恨的,是她自己。
这种恨日复一日,在她的心底生根发芽,越扎根越深。
越恨,就越无力。
心底那些阴暗的念头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仅没有消除,反而越来越坚定。
思绪逐渐偏远,手上不自觉用力,等她反应过来时,林灿杰已经不再挣扎。
童映澄慢慢松开手,四周悄然无声,听不见第二个人的呼吸声。
心跳得有些快,她捂着胸口起身,扫视了四周一眼,看到角落里的空酒瓶。
没有任何犹豫,童映澄把昏过去的男人拖到墙边,拿起其中一个酒瓶往他头上一砸,看着他后脑勺上鲜血直流,她皱了皱眉。
似乎还不解气,童映澄又在他胸口踹了两脚。
捡起一块玻璃碎片,她闭着眼往自己胸口轻轻划了一下,没忍住疼得“嘶”了声,她眯着眼扯了扯嘴角,将身上的衣服往下拉。
算算时间,差不多了。
做完这些,童映澄打通了那个电话,没等江樾开口,她便哭了出来:“我好害怕,你能不能过来……”
冷白的灯光下,屋里一片狼藉,女人坐在角落,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泪眼婆娑,满手都是血。
少年不顾一切闯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跟在他身后的曾桐和几个佣人也被眼前看到的惊吓住,差一点没站稳。
“江樾——”
童映澄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眼尾泛红,嗓音有些沙沙的。
他大步走来,在她面前蹲下,遮挡住身后其他人不怀好意的视线。
“我来了,没事的。”江樾伸手把她散落的发丝拢至耳后,低声安抚着:“澄澄别怕,有我在。”
女人一下子钻进他的怀里,抽抽搭搭,“我不是故意的,他会不会死啊……”
少年低下头,一边轻轻揉着她的发顶,一边盯着她的眼睛。
这双狐狸眼生得很漂亮,尤其大哭过以后,鸦羽一般的长睫末梢沾着晶莹剔透的泪珠,有种说不出的柔弱无辜,任谁见了都会心疼。
宛若琥珀色琉璃的瞳仁也沾了水,眼底含着几分委屈和伤心,唯独没有的,是慌乱。
浴室里的男人昏迷不醒,而她一点也没有惊惧。
江樾敛下眼睫,伸手将她的衣服整理好,在触碰到雪白肌肤上那一道突兀的鲜红时,眸光晦暗不明。
“……疼吗?”
童映澄吸了吸鼻子,声音蔫蔫的:“好疼,以后留疤了,一定很丑。”
江樾正要安慰,身后曾桐已经大喊出声:“你把我舅舅怎么了?”
怀里的女人下意识揪紧他的衣角,江樾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说了意味不明的一句——
“等我。”
童映澄松开手,看着身高腿长的少年一步一步往浴室去。
她慢慢坐直了身体,随着这一动作刚才的伤口被拉扯到,有些疼。
她突然笑了,眼尾微扬,有种说不出的妖冶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