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映澄坠入无边的梦境。
她恍惚间以为自己潜伏在温暖的海面,海风拂过她的额头,再到鼻尖,最后是下巴,轻柔的、像蒲公英一般,她舒服得眯了眯眼,不自觉仰起脸,往那柔软温热的风蹭了蹭。
然后她逐渐意识到不对,这好像不是风,而是一只手。
男人的手。
手掌宽大、指节修长而骨骼分明,手心有层薄薄的茧。
手的主人轻轻地捏着她的下颌,大拇指在她的下唇揉捏了两下,像逗猫一样。
童映澄慢慢睁开眼皮,先是看到模糊的两重影,随后,它们逐渐重叠在一起,变成她熟悉的那个人。
江樾躺在她的身侧,单手支撑着头颅,侧着头直勾勾盯着她,见她醒来,他也并没有惊慌失措。
这样近的距离让她将这张五官精致到无可挑剔的脸看得更加清楚,他的肤色极白,像极了上好的玉,透着股寒凉的质感。
一双狭长的凤眼瞳仁漆黑,看人的时候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然而眼尾上挑的弧度又为他添了几分轻佻恣意,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欲感。
视线往下,白色衬衫领口微微敞开,肩颈线条流畅,凸起的锁骨下边赫然是一片浅蓝色的纹身边缘,可惜再往下的部分被布料遮挡住,无法完全看清,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童映澄这会还能再多欣赏一下他的美色。
她后知后觉低下头,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已经不是来时那件绿色吊带裙,而是被换成乳白色、印着小奶猫图案的睡衣,版型宽松,领口开得特别低,胸前曲线一览无余。
更糟糕的是,她的内衣也不知所踪。
再看江樾那一脸事后餍足的神情,童映澄再迟钝也明白过来,在她陷入昏睡状态的这段时间里一定发生了什么,可惜她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好在身体并没有任何不适感,尤其是疼痛感。
“起开。”
她张了张口,嗓音嘶哑得厉害,语气软绵绵的,毫无威慑力。
江樾忽然伸手揽住她,猝不及防的,童映澄便撞进他温热坚实的怀里,鼻子撞到他的胸膛,清冽而充满男性荷尔蒙的气息充斥着她的鼻腔。
“姐姐难道不想对我负责了吗?”
江樾将下颚抵在她柔软的发顶,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勾弄着她的发梢,声音很轻,听着有点可怜兮兮。
童映澄翻了个白眼,虽然没有那方面的经验,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她冷静下来就想明白,自己和江樾绝对没有真的做了。
这家伙还在这诓她呢。
她毫不客气拆穿他,“江樾,别闹了。”
就算要报复她,也没有必要用这么下作的手段,明明他是那样光风霁月的一个人。
想起记忆里清冷自持的少年,童映澄心陡然软了一角,“以前是我对不起你,我跟你道歉,这件事我们翻篇吧。”
她闭上眼,小小声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童映澄刚说完,揽在她肩膀上的手臂愈加用力,江樾嗤了一声,语气十足的恶劣:
“又是这样。”
他动作轻柔地将她散落的发丝全部拢至耳后,在她耳边沉声道:“一句对不起就算了吗,姐姐?”
男人的嗓音磁性嘶哑,在这样的夜里分外撩人,童映澄只觉得心跳得比往常还要快上一些。
偏偏这人还恶意地对着她的耳垂吹了口气,弄得她心慌意乱,连呼吸都变得紊乱了。
童映澄思考了几秒,咬了咬下唇:“你想让我怎么补偿你?”
她想的是,如果能用钱把这瘟神打发了自然是最好。
可她也不想想,江家唯一的公子哥,又怎么会缺这点钱。
终于等到这句话,江樾眸光微动,唇角勾了勾,认真道:“跟我在一起。”
就像一道雷突然从天而降劈中了她,童映澄整个人都僵住,大脑完全进入宕机状态。
江樾说的什么?跟他在、一、起?
被她那样欺骗利用完丢掉,他居然还想继续和她在一起。
她没有理解错吧?
童映澄抬起头,满眼写着“你这人有病吧”,脱口而出:“为、为什么?”
江樾伸手刮了一下她弧度圆而翘的鼻尖,眼神逐渐变得温柔。
“我想跟姐姐在一起。”
她吞了吞口水,试探性问了一句:“如果我不同意呢?”
江樾阴沉一笑,“姐姐可以试试。”
他说完垂下眼眸,鸦羽般的长睫颤了颤,眼底情绪不明。
童映澄突然就嗅到了几分说不清的危险气息。
完蛋!
人们常说自作孽不可活,看江樾这认真的神情,她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去招惹他。
好好的一颗纯情小白菜彻底长歪了。
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如今的江樾性格阴晴不定,又颇有手段,论心计她根本玩不过他。
童映澄想了想,终于点头:“好,我答应你。”
江樾僵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相信她的话。他定定地盯着她的脸许久,像是终于确信她没有说谎,抿唇笑得腼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