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他放下手指,看着江迟景道:“尝不出来。”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江迟景赶紧收回发愣的视线,不想暴露他的脑子里又浮现了黄色废料。不过就在这时,他发现郑明弈的眼神也不太对劲,直直地看着他的嘴唇,好似在说:拇指尝不出来,你的嘴唇借我尝尝。
江迟景的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难不成在他遐想连篇的时候,郑明弈的脑海中也全是黄色废料?
“你看什么看?”江迟景略微往窗户的一侧靠了靠,“我刚想到,没有下次,下次我自己去超市买。”
“何必呢。”郑明弈总算从江迟景的嘴唇上抬起视线,“我可以给你做。”
“你没其他事可做吗?”江迟景认真发问。
“没有。”郑明弈道,“你知道我很闲。”
好吧,和以前的精英生活相比,现在的郑明弈的确很闲。晚上十点熄灯,早上六点起床,午休三个小时,除此以外就是无尽地种草莓。
刚好这段时期又是南部监狱草莓的果期,要是换做江迟景,他也会给自己找点事做。
“那你下次别放那么甜。”江迟景道。
“好。”
闲聊了这么久,央行的消息早已发布。江迟景跟往常一样,把所有内容都念给了郑明弈听,但今天念完之后,郑明弈突然看着他问:“你想先从哪里开始了解?”
“了解什么?”
江迟景以为郑明弈的思维又开始跳跃,却听郑明弈道:“你不是要学习炒股吗?”
“呃。”差点忘了这茬,说要学习炒股只是为了逗郑明弈,江迟景根本没放在心上,但见郑明弈这么认真负责,他也只好硬着头皮道,“股票的涨跌机制是什么?”
“很简单,买的人多那就涨,卖的人多那就跌。”郑明弈道。
“那怎么去分析一只股票是涨还是跌?”江迟景继续问。
“要看许多因素。”郑明弈道,“我先教你看K线图。”
郑明弈一边操作鼠标,一边给江迟景讲解屏幕上的数字分别代表什么。由于他坐得离电脑更近,江迟景只能偏着脑袋看。
这时,郑明弈讲到了他那侧屏幕上的内容,因为屏幕反光看不太清,江迟景不得不把身子靠向郑明弈,连发梢都贴到了他的耳朵上。
郑明弈微微侧过脑袋,看了江迟景一眼,接着他松开鼠标,胳膊绕过江迟景的肩膀,然后又重新握着鼠标道:“现在看得清了吗?”
现在江迟景确实离屏幕更近了一些,但问题是,他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郑明弈圈进了怀里。
两人肩膀抵着胸膛,完全是小情侣的模范坐姿。
江迟景下意识地转过脑袋,看向圈在自己手臂上的那条胳膊,然而这时郑明弈突然又松开鼠标,在他侧脸上按了一把,把他的脑袋给按了回去。
“专心。”郑明弈道。
这还怎么专心?
江迟景不禁觉得奇怪,什么时候他和郑明弈熟到了这种程度?
“你教别人炒股都这样吗?”江迟景皱眉问。
“当然不。”郑明弈道,“江警官是特殊待遇。”顿了顿,他又道,“或者你可以坐到我的腿上来,这样看得更清楚。”
“不需要。”江迟景瞪了一眼郑明弈,继续装出认真学习的模样,“这个数字又是什么?”
不得不说,其实江迟景的心里有一点点后悔。
他对股票没那么感兴趣,完全是为了逗郑明弈,才给自己加了这样一个设定。谁知郑明弈还教上了瘾,一点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滔滔不绝地讲着各种名词解释,搞得江迟景仿佛又回到了学生时代。
江迟景时不时就看看表,等时间终于来到九点半时,他立马坐直身子道:“到时间了,下次再讲吧。”
“还有比较重要的一点,炒股一定要稳得住心态,不要盲目——”
“郑老师。”江迟景赶紧打断郑明弈,“今天内容够多了,下次再说也不迟。”
郑明弈看向江迟景,问:“你叫我什么?”
“郑老师。”
高中学历的郑同志似乎对这个称呼很满意,终于松开了鼠标,道:“那下午见。”
“今天下午不行。”江迟景道,“有企业的干部要过来参观,我得陪同。”
监狱里偶尔会有团体前来参观,为的是警戒自我,不要做违法犯罪的事。接待这些团体是典狱长的工作,但这次他叫上了江迟景陪同,江迟景猜测多半是跟郑明弈有关。
“他们要参观草莓种植棚?”听完江迟景的解释,郑明弈若有所思地问。
“没错,你的案子比较有名气,你懂的。”
对于完全不认识的囚犯,参观者很难真正产生共情,反倒是亲眼看着进监狱的人,看看这人在监狱里过的生活如何,更能起到警示作用。
“你要是不愿意,可以给典狱长说。”江迟景道,“你提的要求,他应该会同意。”
郑明弈沉默了一下,问道:“下午你也会来草莓种植棚?”
“对。”江迟景道。
“那好。”郑明弈道,“你来我摘草莓给你吃。”
听到这话,江迟景再一次没能理解郑明弈的脑回路。
都要被人参观了,摘草莓还是重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