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江溯第一次因傅白露挨打,是在成为他哥哥的几个月之后。
当年,母亲去世,傅白露的伤痕随着时间开始满满缓解。相处个把月之后,傅白露的话多了一些,时常拉着江溯要求对方陪自己玩儿。
“哥哥,我们玩儿捉迷藏,你来找我。”傅白露抬起头看着江溯,伸手去抓他的手指,又在他手心里来回挠捏,从小就懂眨眼撒娇,“陪我玩儿好不好?”
江溯在他面前屈膝点地,与傅白露平视相对。他伸手将傅白露搂进怀里,揉了揉后颈说,“如果我找到你,今晚你要把水果都吃完。”
“好!”
.
春季万物复苏,空园附近的花草都露出新芽,傅白露跑出大门穿梭在树荫墙角下,找了个舒坦的地方钻了进去。
躲在罅隙间心生期待,傅白露竖起耳朵听着江溯的声音。
时间缓缓流逝,小孩子没一会儿便开始犯困,没等江溯找到这里就已经沉沉睡去。
夕阳的余晖完全燃尽,早晚温差让傅白露手脚发冷,这才缓缓醒过来。他左右看了看后从墙壁之间出来,活动手臂四下喊了几声,“哥哥?”
傅白露顺着原路往家门口走,刚刚拐过弯便看到江溯站在枣树下神情焦急。空园门口的枣树歪歪斜斜,而江溯站在树下的身影挺拔俊朗。
.
江溯冲着傅白露跑过去,同时对着旁人高呼,“他回来了!”
傅白露被江溯紧紧搂在怀里,手臂有力喘不上气,“哥哥,怎么了?你怎么不来...找我?”
江溯跪在傅白露的面前,微微低下头没有开口说话。
六岁的傅白露不知发生了什么,嘴里还在低声问,“天都黑了,你怎么还没有找到我,我还以为你把我丢了…...吓死我了。”
“不怕。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这棵树下等你,看着你。”
.
“你就是白露的狗,你要一直跟着他,寸步不离!“
傅白露坐在餐桌前吃饭,而炎灼回来便与江溯去了后堂。炎灼的声音传进傅白露的耳中,期间还夹杂抽打的声音,唯独没有的,是江溯的呻吟。他咬紧牙齿忍耐,默默承受。
傅白露放下筷子,看向坐在身边的管家,“哥哥呢?爸爸是不是...打哥哥了?”
“没事,你好好吃饭。”
后堂再次传来炎灼的声音,“你是他的狗,记住了吗?”
“记住了。”江溯的声音发抖,可想而知那张俊俏的脸因为疼痛而微微抽动,“我就是白露的狗。”
傅白露不太明白,追问管家,“我的狗?哥哥...是我的?”
童言无忌。管家面对傅白露这说辞也不好接话,索性又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快吃吧。”
.
夜深了,管家心生不忍去看了江溯。
江溯的后背被皮带抽出红印,管家放下消肿药膏对他说了一句,“炎先生把你带回来是看你没有坏心,你只要一门心思护着白露,过的不会差。”
“今天的事情,怪我。”江溯只有十一岁,眼中却已经揣上了成熟与坚韧。他咬着牙换衣服,不让任何人看自己的伤口。
管家放下消肿药,叹了口气,“虽然都住在同一屋檐下,但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你以前在福利院里,生活没个着落,这个道理应该早就明白了吧。”
“明白。”
.
那晚,傅白露躺在床上,脑子里反复琢磨的只有两个字——我的。
以前与妈妈一起生活,傅白露有过一只宠物狗。他每天抱着狗狗睡觉,喜欢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