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居家过日子的院子,四周的左邻右舍怎么连一棵树也不种?金尚使劲吸了几口气,想从空气中发现点什么。
不对呀,省城离着大海边儿有几百里地,哪来的海风的味道?金尚跟着冯尔禹又转到了前院,冯尔禹说:“这条街上,大概有四十多户这样的四合院,住着的都是有钱的人家,你放心,安全上绝对有保障。”
金尚心里开始别扭起来,说:“这么大的一片宅子,就我一人儿住,恐怕镇不住吧?”
“什么镇不住?你想哪儿去啦?”冯尔禹看看一脸凝重神色的金尚,又大手一挥,指着南面的一片楼房,说道:“看见了吧?南边那一片四层的灰屋顶老楼,嗯,那是省政府,具体说是省政府办公厅的办公楼。”
顺着冯尔禹的手指方向看去,金尚果然是一幢有点上了年纪的老房子。冯尔禹的脸上尽是得意,又道:“你再看东边一片,那片黄屋顶的房子看到了吧?那是省政协的办公楼,西北角上那一片玻璃幕墙的高楼,那幢方形的是公安厅,那幢椭圆形的110指挥中心,你想想吧,咱这一片在安全问题上是什么概念?你就安心地在这儿睡两天,他们哪天回来,你哪天算是完成任务,好不好?”
“好!这么牛逼哄哄的地方,哪还有什么不好?”金尚爽快地答应了。
冯尔禹又说:“当然啦,你晚上在这里面睡觉,但是呢,现在这里面还不能开火做饭,你要吃饭,得开车出了我们刚才刷卡的那个地方,再往前一段,才有饭馆。”
“没关系,没关系!”金尚假装十分不在乎,说:“您放心,我一个人,怎么都好对付!”
“还有,我安排你干这个事,万万不可跟靳云鹏说,那小子不靠谱,你得防着他,你一定要保密。一定得和我一条心,处处以主任的事为重,这是干咱们这一行的男人最起码的职业素养嘛。”
“明白,明白!”金尚一个劲地点头答应着,他是想让这人快快离开这里。因为冯尔禹一说吃饭,他倒是马上就感觉饿了。
冯尔禹倒是沉得住气,他说:“还有,前院的东厢房西厢房都是客人房,你可以随便选一间住,喜欢睡哪张床,就睡哪张床,还有,晚上睡觉之前,一定要拿手电照照各个房间的暖气片,看看有没有漏水的地方!”说完,冯尔禹走到了大门口。
天快要黑了,金尚也想锁了大门,先找个地方吃饭。冯尔禹突然又停住了脚步,从包里摸出一个牛皮纸的信封,说:“主任特意交待,你在这儿挺辛苦,住一个晚上,补助你五百块钱,”说着,拉了金尚的左手,把信封摁在他手中,又道:“如果不满四个晚上呢,你就占便宜了,如果超过了四个晚上呢,主任老人家说了,让我再找护士长继续拿钱给你就是……”
一联想到钱的问题,金尚自然十分激动,这段时间他不相信任何人,唯一能够相信的就是钱。金尚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忙说:“哎呀,哎呀,这是怎么说?不就是在这儿睡个觉嘛,哪还用这么客气?”
“哈哈,是呀,”冯尔禹说:“这说明你不了解主任的为人,他老人家轻易不会让手下的任何一人为他义务劳动,凡是为他付出劳动的下级,他老人家必有红包伺候!”
“哎呀,哎呀,我都不好意思啦,我在哪儿都是睡觉啊,还用得给红包,哎呀,真是……”金尚感觉舌头不大听使唤了。他在人民币面前最没节操,一想到那信封中的人民币,金尚心中激动得简直要跳起来。
送走了冯秘书,金尚走了将近一里地,终于找到一间米粉店。花十块钱吃了一份牛肉米粉,又找了一家工商银行,在柜员机上把钱存了,他这才想起跟靳云鹏的约定。
妈的,不让跟他说,那我怎么说?金尚想了想,还是决定编个理由。打通了靳云鹏的手机,金尚说:“我老爸在西郊打工,有点事儿,我得过去一趟,晚上得住那儿,这样的话,咱们明天一早见!”
靳云鹏一听,有点生气,紧接着又乐了,问:“哎?我说,咱爹有什么大事?还需要你过去住一晚上?”
金尚使劲地咽了两下口水,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他跟我妈有点矛盾,我得过去化解一下!”
“嗨!按说吧,只要不是咱亲爹亲妈生病住院什么的,一切事情都应该,嗯,怎么说,都得给咱哥俩儿的大事儿让路!”
妈的!金尚心中十分不爽,跟你能有什么大事?老板一晚上出五百块钱的补助呢,给你的大事儿一让路,我上哪儿找这五百块钱去?金尚说:“行啦,行啦,风物长宜放眼量嘛,也不差这几天,以后有我们一起干大事儿的时候!”
靳云鹏貌似心情更不爽,但也没办法,只好约定了明天早上的见面时间,就挂了电话。金尚开车回到金家花园街17号院,开门进了院子,眼前一片漆黑,差不多就是伸手不见五指。四周看看,远处哪些高楼亮灯的地方也不多。借着手机上的一点光亮,金尚摸索着找到钥匙,开了东厢房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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