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声,金尚一下被惊醒了,原来是一瓶矿泉水从靠背的后面滚了下来,正好砸在金尚的肚子上。金尚说:“好险,要再偏一点,你要让我断子绝孙么?”
靳云鹏把车熄了火,回头看看,说:“终于醒了,这一路,你跟猪没什么两样啊,那呼噜扯的,跟猪一样一样滴啊!”
妈的,我跟彭成胡扯了一路,你怎么说我一路上睡得跟猪一样?金尚满肚子的不服气,却又懒得和靳云鹏理论这些。
“下车吧,吃点东西再走!”说完,靳云鹏下了车。金尚坐了起来,却突然问道:“哎,我说,你怎么租了丽景公馆的房子?”
靳云鹏走了两步,停下,转身,看着金尚,说:“还用问?当然是便宜啊,比同样的房子便宜一千块呢!”靳云鹏站在太阳底下,用手遮在脑门上,上下左右地看了看,说:“快下车吧,吃点东西再走,这儿,已经是汤王城的地界了。”
金尚下车看了看,哇,这是一破得不能再破的店,青砖墙,三间门面,房顶上用红砖压着条形的彩色塑料布。这也不像是个吃饭的地儿啊。
可是,门前却停满了挂着各省牌照的车,一派生意兴隆的火爆场面。门前,一溜彩钢瓦搭成的棚子,棚子上面竖着一条招牌,红漆写成的五个大字:曲大姐牛汤。
我去,这是多大年龄的女人啊?未婚?还是短婚未育?要换个曲大妈牛肉汤,或许还让人放心些……
靳云鹏说:“看见了吧,这些车,都是全国各地的回头客,只要在这儿喝一碗汤,保管你再次路过的时候,一定闻香下马!”
“文官下轿,武官下马?你就演戏吧!我倒怀疑这汤里加了什么东西,要不,怎么会喝了上瘾?”金尚低头看看远处拴在一棵女贞树下的黑狗,又问道:“你租的那套房子,以前是不是死过人?”
“对呀,就是因为死过人,所以,房租才比市场行情低一千嘛!”
顿时,金尚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往下一沉,问:“师兄,你不怕闹鬼?”
“闹什么鬼?亏你还是个学医的人,还闹鬼!这世上可有鬼?”
金尚撇撇嘴,说:“我是认真跟你说正事儿。”
“我也没跟你胡说八道啊,我租的那套房子,不光死过人,而且死了不止一个人,因为,那套房子里面发生的事情,前后死了一男一女,女的叫苏红玉,女的叫彭成!”
片刻之间,金尚突然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傻蛋一个啊,别人什么事情都知道啊,一切都在阳光底下啊,我怎么就一无所知一无是处?
靳云鹏说:“而且,这事儿还是咱们老板引起的,起因是老板勾上了苏红玉,时间一长,彭成有了察觉,有一天晚上,老板派彭成来汤王城送货,结果呢,这小子在外三环绕了一圈,又回了2605房间,开了门,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又悄悄地关上门走了!”
泥妈的,这怎么听着像是你和彭成合起伙来跟我玩哪?你怎么跟那冤鬼说得一模一样啊?金尚看看天上的太阳,****,温暖得很哪,也不像是做梦啊。
靳云鹏走到女贞子树下那黑狗的跟前,把狗吃食的不锈钢的盆子往前踢了踢,说:“后来,这小子在矿泉水瓶子里下了毒,本想着让老板和苏红玉办过事情,随手拿过来喝两口的时候,把这两个人一起毒死,没想到,老板这人有洁癖,老板的鼻子比这黑狗的鼻子尖,而且,老板每次办完那事儿,一定要泡个热水澡之后才喝水,你说恶心不恶心?听说,老板虽然喜欢跟年轻小女人办那事儿,却不喜欢女人的东西沾在身上,完事之后一定要彻底洗干净才放心……”
晕,金尚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自己小心翼翼地藏着掖着的事情,到了靳云鹏这里都不叫一个事儿,一切都在光天华日之下啊,还有什么好保密的?
“那,后来呢?”
“后来?又一天晚上,老板和苏红玉哼哼哈哈完了,老板起身去冲澡,苏红玉可能觉得口干舌燥,从床头上摸过一瓶水喝了一半,待到老板洗了澡回来,据说,苏红玉的瞳孔都已经散开了,老板很聪明,马上报了警,法警现场提取了水样,唉,可怜的傻小子,那个彭成,跟咱们现在干的是一个工作!”
金尚听出了一身冷汗,他甚至痛恨自己为什么会三番五次地在幻觉中跟地个戴了绿帽子的死鬼彭成纠缠不已。靳云鹏弯腰进屋,老板娘迎上来,问:“几位呀?”靳云鹏咧咧嘴,说:“你不都看见了?还几位?加上影子,四位!”
进了房间,靳云鹏在靠近门口的桌子旁边坐下,金尚也拉过一把椅子坐下,老板娘说:“还是老规矩?”靳云鹏点点头,说:“要快,我们吃了,要赶路,老远的路!”
这时,金尚却发现,屋里并没有几个人吃饭,数了一下,大概有七个。远处的光线实在太暗,金尚没看清那张桌子上围了四个还是三个,怪呀,外面停了那么多的车,怎么就这么几个人吃饭?
两个粗瓷大海碗端了上来,里面是热气腾腾漂了一层红油的汤,有葱花有香菜有红辣椒。不等金尚适应了这浓烈的味道,两盘牛肉就端了上来,一个土黄色的柳条浅筐里摞着四个芝麻烧饼。金尚的胃里突然就不舒服了,那两个粗瓷大海碗太像了,跟那个山洞里的水缸一样的瓷质……
这是个极坏的念头,金尚一点胃口也没有了,更要命的是离他不远的地方,确切地说是隔了三张桌子吧,一个男人背对靳云鹏,站了起来,说:“老板娘,结账!”说完,那个男人转过了身,金尚吓了一跳,这不是彭成么!怎么这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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