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都烫人的温度令我无法在这种时候再和他计较什么,微微扼住他的下巴,强行让他喝。
这次,他倒也真是喝了,且都喝完了。
等药的时间,我坐在床边,凝视着这个病了的男人。
他有很长的睫毛,比大多数女人的还要长些。鼻子也很挺,泛白的嘴唇依然有好看的唇形。
不得不说,周湛一直都是个好看的男人,只可惜他的恶毒早把这张可以迷惑众生的表现给冲淡了。
等下人回来买来了药,我叫唤他,可他却烧糊涂了,再不应声。
我只能把药溶进水里,一勺子一勺子喂他喝。完成这一切后,我坐在床边,静静等一会。过了个把小时,烧终于退了,我转身想走,可手却又一次被他扯住。
身后传来低沉虚弱的声音:“我饿了。”
回头看他一眼,他睁着眼看我。
这才意识到连我中午没吃几口,因为回来的晚,晚饭我自己都没吃上。
我没说话,走出卧室。
时间已是晚上十点半,下人们都睡了,厨房里特意留的饭菜却都是荤腥,并不合适病人吃。
虽不太情愿,可我还是给他熬了清粥。
“醒醒。”我在床边叫唤。
周湛慢慢睁开眼睛,看见我,嘴角微微悬浮出一丝笑意,虚弱地打趣道:“喂我。”
我想,他确实如周雨所说,是个生命力很强的男人。才退了烧,得寸进尺的逼人习惯这么快就冒了出来。
我说:“自己吃,我也饿着呢。”
周湛缓缓坐起来,靠在床头,身上的缎面被子半盖在小腹,他揉着太阳穴,温吞地说:“我病了。你是医生,我是病人,医生照顾病人天经地义。”
我刹时哭笑不得,断然没想到他昏沉时我说的话现在却成了他呛我话的理由。
吃瘪的我,坐在床头,拿起粥碗,一勺一勺喂他。
他很配合。
亘长的沉默(www.19mh.com)充斥满屋子,直到一碗粥被他吞得干干净净,他才扯过几张纸巾擦了擦嘴说:“出去吧。”
我又累又困,吃完剩下的粥就去冲了杯咖啡提神。
一杯咖啡下肚,困意都被带走,人也精神了。
周湛穿着睡衣从楼上下来,我有些诧异地看过去:“你怎么下来了?”
他说:“病好了。”
“你今天去游泳了?”我挑眉问。
周湛没说话,走进厨房,自己倒了杯热水出来,坐在我身边。
他放杯子的瞬间,一道低调的光线折进我眼睛里。
是他的婚戒。
我微垂下眸,装作没有看见。
周湛也似乎并没注意到这个细节,打开笔记本电脑,跳转到一个网页说:“世界地图,你给我一个位置。”
我皱了下眉头:“什么位置?”
“结婚难道不需要蜜月旅行?”他问得自然。
我一听,不由轻蔑地扯动唇角:“蜜月?你要和我蜜月?”
“不然和谁?”他不以为然地晃动鼠标,放大地图。
我忽然站起身:“周湛,你别忘记,你一步步引我走到今天。打击陆氏的时候,你很清楚你现在的太太在谁的床上。你却一本正经的和我说要和我蜜月?”
周湛握住鼠标的手停滞了。
他极缓地骗头,眯眼看着我,眼中毫无情绪。
良久,他说:“我不爱你,怎么会在乎你曾在谁的床上?”
他点重要害,我如梦初醒。
却在这时,张笑一通电话打了我手机上。
我接下电话,那头的张笑一脸震惊的说:“周制片有没有送你帕拉依巴碧玺。”
我一怔,慢半拍地反问:“怎么了?”
张笑的语调拉得更高:“快看娱乐频道八点半的重播。”
我一把拿过茶几上的电脑,关掉世界地图的页面,才刚刚输入电视直播频道的搜索文字,周湛就一把抓紧我的手,闷闷地说:“行了,别看了,我告诉你发生了什么。”
我心一沉,木纳点头。
他收起笔记本上了楼,过了一会手里拿着一瓶红酒和两只酒杯,重新坐在我身边。
“你疯了吗?刚刚退烧怎么能喝酒?”在我眼里,他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周湛并不理会我,很快唇边又悬挂起和以往一般逢场作戏的笑容。
两个大号的水晶杯都被倒上了深红的波图斯,光是一口都价值不菲的红酒在周湛的生活里却如同口香糖一样,是普通的必备品。
他拿起酒杯,轻碰另一只放在我面前的酒杯,意思很清楚,让我陪他喝下这杯酒。
迫切想要知道张笑所指关于帕拉依巴碧玺的故事是什么,我也就没有再说什么,拿起酒杯,一口闷光里头的红酒。
缠绕在舌尖的红酒香味很纯粹,到尾感的时候还有一点点的苦,然后是源源不断的回甘。
周湛放下酒杯,一条手臂随意地圈在我身后的沙发背缘,温吞道:“婚戒,不是我买的。”
“啊?”我有些吃惊,微微张开了嘴。
周湛直勾勾地盯着我说:“89年晚期,一支由heitorbarbosa率领的宝石探勘团队,于巴西东北方之帕拉依巴省发现了一种具有鲜艳土耳其石蓝的碧玺。宝石的鲜艳蓝绿色闪耀出电光石火般的霓光立刻引起了当时宝石界的轰动。”
“所以呢?”没来由的,我心口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