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特维终于来了。还有那个脖子很长的瘦民事执行吏,下嘴唇撇向一边,趔趄着进陪审员议事室。
这个民事执行吏为人正直,受过高等教育,但不论到哪里都保不住位置,因为他嗜酒成癖。三个月前,他妻子的保护人,一位伯爵夫人,给他谋得了这个职位,他总算保持到现在,并因此觉得高兴。
“怎么样,诸位先生,人都到齐了吗?”他戴上夹鼻眼镜后,从眼镜上方向四下里打量了一下,说。
“看样子全到了,”快乐的商人说。
“让我们来核对一下,”民事执行吏说。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开始点名,有时越过眼镜有时透过眼镜看看被点到名的人。
“五等文官尼基福罗夫。”
“是我,”那个相貌堂堂、熟悉各种案情的先生答应。
“退役上校伊凡诺夫。”
“有,”那个身穿退役军官的瘦子回答。
“二等商人巴克拉肖夫。”
“到,”那个和颜悦色、笑得咧开嘴巴的商人答道。“都准备好了!”
“近卫军中尉聂赫留朵夫公爵。”
“是我,”聂赫留朵夫回答。
民事执行吏越过眼镜向他瞧瞧,特别恭敬而愉快地向他鞠躬,借此表示聂赫留朵夫的身分与众不同。
“上尉丹钦科,商人库列肖夫,”等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