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
罗凤英一踏进屋,就直奔潘春花,搂过左右查看有没有伤,却不料按到了肩头的淤伤。
潘春花倒吸了一口冷气,却忍着没吭声。
吴兰英理解孩子不想让母亲操心的心情,顺手拉过罗凤英,替潘春花解了围,“亲家母,来坐。”
她端上了一杯热水,就转身回里屋去了,给她们母女俩腾点空间,说说体己话。
“妈,你怎么来了?”潘春花假装不知,但光看着母亲眼中的急切担忧,也知道昨夜的事,竟已传到好几个村外去了。
“还说!你不知道我听到消息的时候,心都快要吓跳出来了!”罗凤英拉着女儿的手,“你没事就好,两个孩子怎么样,没事吧。”
“都没事,孩子受了点惊,现在还在睡。”
罗凤英听闻人没事,松了一口,“那些个挨千刀的,讨债也不是这么个讨法的,要是伤了你们,我非去跟他们拼命不可!你还欠他们多少啊,妈去想办法一起凑一点。”
潘春花知道父母处境也难,已经找他们借过一回了,哪还能再往他们身上榨血啊。
她摇了摇头,“妈,我这边能行,你别担心。”
“你就别在我跟前逞强了,你放心,妈这张老脸豁得出去,一会我就和你爸到处走一走亲戚,好救急。”罗凤英回身一看,这才发现老伴没跟进来,估计在门口杵着,这犟驴脾气。
潘春花顺着目光,望向门外,“爸也来了?”
“一路上催着赶来的人是他,现在躲着不敢出来的人,也是他。”
罗凤英对着门口一激,潘长征就昂首挺胸地跨过门槛,进屋了。
“胡说什么,我刚鞋带散了。”潘长征仰着脖子,目光掠过女儿,又快速移开。
潘春花看着嘴硬心软的父亲,柔声喊了句“爸。”
潘长征背一僵,半冷着脸,“死不了,就干回去。让人瞧瞧你的出息!”
话虽尖利,却击中潘春花的心坎,给了她浑身力量。
“嗯!”潘春花郑重其事地点头,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父母孩子争口气。
潘长征本就寡言,一句话后就不再出声,听着母女俩聊着几句家常。
罗凤英性子温和善良,却也多愁善感爱唠叨,她看着女儿的艰难处境,说着说着又泛红了眼。
“阿花,你当初要是肯听爸妈的话,该多好。看你受苦,妈这心窝里,也跟绞刀子似的。妈知道这些话你不爱听,但还是得说。建国他跟的那艘船,整个都毁没了...”
潘春花也红了眼,嘴硬回道:“没亲眼所见,我不信。”
“你骗得了自己,骗得过事实吗?蠢!”潘长征忍不住发怒,被罗凤英按了一掌后,才赌气冷脸,撇头望门外。
“阿花,你爸的意思是说,你这年纪轻轻的,也要为自己将来打算。你现在一时难接受,妈理解,但活着的人,总要往前看。刚才,我们在村口遇到宏华那孩子了,他也是个有情有义的,当年...”
“妈,别说了。”潘春花出声打断,她早已嫁人成家,再提当年旧事,对谁都不好。
父母难得来一趟,潘春花不想闹得不愉快,就岔开了话题,边聊着,边起身备餐,想留父母吃顿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