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侯徐定时任鸿胪寺右寺丞,近来因接待瓦剌使臣而公务繁忙。
待他回府时,门房的小厮说有一个叫王兴的等着见他。
徐定把王兴带进自己的书房,连灯都没有点,屋里漆黑一片。
王兴压低声音道:“小的去洛阳白家查过了,白若瑾是白家的旁支,家中有一寡母靠着薄产度日。”
“没有查出别的?”徐定问,微微蹙眉,显然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
王兴继续道:“小的请了白家门房的老头喝酒,灌了几盅酒才问出。白若瑾在白家族学念书时,抄写过学堂里的孤本出去卖。白家因此不满,虽然没有革除他的功名,但却是对他不闻不问。”
“小的故意说白若瑾如今在侯府念书,前程锦绣。那守门的老头说白家历代清贵,读书考取功名的年轻人不胜枚举,根本不在乎一个小小的少年举人。”
徐定眯了眯眼,继续问道:“那白家长房的嫡公子白澄呢,你可见到?”
王兴摇头:“不曾。听说在鸣鹤书院念书,逢年过节都不回来。”
徐定冷了脸,语气不耐道:“那你见过白若瑾的母亲了?如何,跟白若瑾可像?”
王兴笃定道:“不像。他那老母满面风霜,像个老妪一样,半点看不出年轻时候的样子。白若瑾容色出众,五官俊朗,眉眼如墨,兴许像父。”
徐定眯了眯眼,忍不住冷笑。
倘若白若瑾母亲并不是什么美人,而他偏生长成这个模样,眉眼又酷似那个人。
那么,有没有可能就是那个人的儿子呢?
就算不是,可白若瑾竟然是洛阳白家的人,那就同样留不得了。
徐定对王兴道:“你去洛阳这件事谁都不要提,只说去外收账了。”
王兴连忙点头,随即退了出去。
徐定一个人在书房里待了好一会才点灯,随后他将藏在画轴中的一副仕女图取了出来,一个人静静地看着。
画中的女子正值妙龄,穿着一身浅绿色的交领襦裙,亭亭玉立地站在牡丹丛中。女子有着精致柔媚的五官,眉如黛,眼如星,唇瓣红润,鼻头小巧,宛如仙女一般。
只是这画轴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画中女子倘若还活着,想必已不复年轻时的倾城模样。
然而徐定细细地抚摸着画,眉眼温柔,仿佛已经沉浸到往昔的回忆中。
……
庞嘉雯第二日依旧没有去书斋,她连告假都懒得,拉着如意在房里盘算细软。
这一算,她私房算不上多,甚至于可以说有点拮据。
从京城一路到西宁州,她最起码要花三百两,粗略一算,她还得先搞点银子才行。
好在如意告诉她,她之前借了一百两给徐迎。
“我怎么借出去的?”庞嘉雯完全忘记这件事了,这会子有点震惊。
如意翻出一张借条说道:“三表少爷不小心打翻了舅大老爷的砚台怕被责骂,找小姐借了一百两银子去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