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趣二(2 / 2)

最奇特的是独孤红的《侠宗》一书的男主角严慕飞,在朱元漳打天下时就帮了大忙,以至于朱元璋建国时就封他为“九千岁”,那时他便是“三十多岁”,而等到五十多年过去,明永乐十九年的时候,他还是“三十多岁”。他大约是不仅能“驻颜”,而且能“驻龄”而不长。呜呼!

9.童趣

在金庸的《雪山飞狐》中,看到胡斐派到大雪山玉笔山庄去的一对童子,不仅长得一模一样,而且武功也一模一样,而且与一个人打架是稍占上风,与二、三、四……十几个人打架还是稍占上风,便觉叹为观止。在《飞狐外传》中交待,这一对双胞胎乃是福康安与马春花的儿子。

然而在看到秋梦痕的《黄金客》时,见到古士奇、古士稀兄弟,以及比他们更小的“五童子”,就觉得胡斐的两个徒弟不算太奇。

在看到古龙的小说《多情剑客无情剑》中的龙啸云、林诗音的儿子龙小云的故事,则以前的童子故事像是婴儿撒尿那么简单。龙啸云的儿子龙小云,可谓武林第一奇(恶、毒)童子,他少年老成,诡计多端得让人以为他是将皱纹拉平、胡须刮掉的老人。但始终抓不住他什么破绽,他的的确确,地地道道的是一位童子。但却又使人毛骨悚然,除了李寻欢、上官金虹等极少数的几个人之外,恐无人能对付他。因为他在人前是一位幼稚天真相的小孩,人后则是一位“老人精”,使人防不胜防。

武侠小说中除了真童子,还有各种各样的假童子,如《多情剑客无情剑》中的“极乐童子”,就可怕之极。似乎小说中凡带有“XX童子”旗号的人,都不能惹。

“童字号”还有两位奇人,一位是金庸笔下的“老顽童”周伯通,他活了一百余岁还童心不改,顽皮依旧,这不能不说是一奇人奇迹。可是仔细品尝起来,却又有很多的意味可以琢磨,比如“返老还童”是人类的一大梦想;比如“越老越像儿童”又是人类生命过程中的一个规律;又比如中国男人形似大人、心似儿童,态似侏儒……等等。老顽童当然是从小就顽皮顽到老的,这也有典型意义。

“童字号”的另一人物是金庸《天龙八部》中的“天山童姥”。又“童”又“姥”,她活了九十六岁,早就该“姥”了,而她的身材面相却又似六岁童女,够倒霉的乌老大等入好不容易将她抓到手,却以为她只不过是一个“又聋又哑的童女”,没料到正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童姥!她的一切都与老顽童相反,老顽童形大心童;她形童心大;老顽童顽皮人不坏,她不顽皮人却残忍;老顽童逃情如逃命,她恰恰是伤情又伤心……这不仅是“顽童”与“童姥”的差异,是不是也有男人与女人的差异在内?老顽童见童姥,那是非甘拜下风不可,更主要的是,这种对比,有无中国男人人大心童与中国女人人小心老的象征意义呢?未经认真研究,不敢乱说。

10.美趣

武侠小说中美人多矣。几乎每位作家都写过许多美人,甚至几乎每一部武侠小说中都有美人在焉。

作者极尽夸张之能事,总是说“这一个”如何如何,如何如何。如花似玉,沉鱼落雁,夭仙化人,那就是老一套啦。

给我留下印象的只有几个;一个梁羽主笔下的玉罗刹、白发魔女练霓裳,她是由狼喂大的“野美人”,名字又取得令人神往;最后一夜白头,居然还能让卓一航穷迫不舍,这种美是无法想象的。电影、电视剧中的大名鼎鼎的明星美女演她,都使人觉得很是失望。她的美是一种奇美。一般的美人美则美矣,却不能奇。

另一个美女是古龙《多情剑客无情剑》中的林仙儿,果然美如天仙,她也见人就脱,使人见到她的美是无一处不在。她不仅使阿飞为之神魂颠倒,而且使上官金虹、荆无命、伊笑、伊独、郭嵩阳、吕侯、百晓生……等无数江湖顶尖人物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倘若不美,怎能办到?使年轻的阿飞以及游龙公子等人发痴发狂这不难,而使上官金虹这样的人也“那个”,那就必如夭仙而不办。她虽没有倾国、倾城,却实实在在一度颠倒众生。只可惜她下场不好。使人有红粉骷髅之感,不过此亦可为美者戒。

还有两个美女都是金庸笔下人物,一是他的第一部书中的香香公主喀丝丽,一是他最后一部书中的阿珂(阿坷的母亲陈圆圆女士也是著名大美人,书中也写得好,但那是著名的“历史人物”,有蓝本的,不算)。

《书剑恩仇录》中的喀丝丽有多美?请看下面这一段:其时朝阳初升,两人迎着日光,控辔而行。那少女头发上,脸上、手上、衣上都是淡淡的阳光。清军官兵数万对眼光凝望着那少女出神,每个人的心忽然都剧烈跳动起来,不论军官兵士,都沉醉在这绝世丽容的光照之下,便似中邪昏迷一般,人人都呆住了。

只听得当嘟一声,一名清兵手中长矛掉在地上,接着,无数长矛都掉下地来,弓箭手的弓矢也收了回来。军官们忘了喝止,望着两人的背影渐渐远去。

兆惠在阵前亲自督师,呆呆的瞧着那白衣少女远去,眼前兀自索绕着她的影子,但觉心中亲和宁静,不想厮杀,回头一望,见手下一众都统、副都统、参领、佐领和亲兵,人人神色和平,收刀入鞘,在等大帅下令收兵,……(苇14回)这才叫“不着一字,尽得风流”,喀丝丽之美消弥了一场战祸。使她自己与陈家洛安然脱险,那更是小事一桩。美的力量实在惊人之至=再看阿坷——“韦小宝一见这少女,不由得心中突的一跳,胸口宛如被一个无形的铁锤重重的击了一记,霎时之间唇干舌燥,目瞪口呆,心道:‘我死了,我死了!哪

里来的这样的美女?这美女倘若给了我做老婆,小皇帝跟我换位我也不干。韦小宝死皮赖活、上天下地、枪林箭雨、刀山油锅,不管怎样,非娶了这姑娘做老婆不可。’”(第22回)——韦小宝虽然粗俗无文,但对美色的观赏水平却高,一来是他自幼在妓院、宫廷这两处美女如云的地方长大,所见美女自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二来是他的六位夫人都是如花似玉,连他当妓女的老娘都夸他有眼力,而在七位夫人之中,他只对阿珂有过这种表情,可见阿珂之美远在六美之上了;三来阿坷乃陈圆圆之女,其母以美貌垂于史册,其女应是可想而

知。金庸还是不着一字写美女的妙法,越是如此,越能使人心驰神往,难以忘怀。这道理想必谁都懂得。

美女是美,美男也是美。武侠小说中的美男(尤其是主人公,也多如牛毛,给人留下印象(美的印象)的却只有古龙的《绝代双骄》中的花无缺、小鱼儿兄弟。不过,美男的美,通常不大被入关心、重视,我们也就乐得偷工减料,在此打住。<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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