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前台后所有人还沉浸在萧飞刚才那马派韵味十足的四句唱里,这场《黄鹤楼》也接近了尾声。
“合着您这什么都不懂啊!”
“什么叫不懂,我这么大的艺术家,想当初四大须生······”
还没说完,潘芸亮就躲到了一边,引得观众哈哈大笑。
“行!我以后要是再跟你唱戏,我就是茄子!待会儿我一叫板,你打一个四击头,仓仓叭崩登仓!出来一亮相儿,改快的仓仓仓……崩登仓!最后还有一个哇呀呀!记住了吗?艺术家!”
“在哪儿哇呀?”
“崩登仓后面跟一个哇呀呀!”
“哇呀完了呢?”
“打家伙啊!仓来七来仓来七来仓。”
“仓来七来仓完了哪?”
“唱。”
“我唱?”
“你别唱啊,我唱,好嘛,这艺术家都学什么了?棒槌都比你直溜!赶紧的吧,唱完了,我得洗个澡,去去晦气!”
“山人诸葛亮,等候翼德张。”
“走哇。”
“仓仓叭崩登仓!仓仓仓……崩登仓!哇呀呀呀呀呀呀!”
萧飞架势都已经摆好了,结果愣是被潘芸亮给堵了回去,那一口丹田气堵在嗓子眼,差点儿自废了武功:“我哇呀,我哇呀!“”
潘芸亮:“那你不说明白了!我当我哇呀呢。”
“我哇呀。”
“行,你哇呀,哇吧!”
萧飞一脸悲愤:“哇……你都哇干净了,我还哇得出来吗?打家伙吧!”
潘芸亮:“仓来七来仓来七来仓。”
“心中恼恨诸葛亮。”
嚯······
萧飞一开嗓,台前台后又惊了,刚才扮刘备的时候,用的是马连良先生的唱腔,现在扮张飞,铜锤花脸,这是······
裘派!
没错,就是裘派!
裘派的代表人物自然就是裘盛戎先生,老一辈的京剧花脸名家,现在人知道的不多,提起花脸,基本上首先想到的就是裘盛戎。
裘先生的唱腔,除了继承净行前辈雄浑豪放的特点之外,还吸收融合了老生、青衣唱腔中低回婉转的特色,形成一种韵味醇厚、含蓄细腻、委婉迂回、节奏鲜明、轻重缓急相间、刚柔相济的唱法,从而确立起独具风格的裘派唱腔。
实事求是的讲,裘盛戎先生演花脸行当,天赋条件并不算优越,裘先生本人身材短,体型瘦,脸庞小,嗓音不如金少山先生等人那种有彪悍气势的大音量。
可是,裘先生善于扬长避短,刻意求进,在运腔、用嗓、字眼儿上狠下功夫,运用刚柔、强弱、高低、宽窄的变化,形成对比的技巧,创造出一种洪亮、浑厚、细腻、甜润的花脸声腔,别有一番韵味。
简单来说就是俩字——透亮。
“仓!”
潘芸亮也是暗暗心惊,他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事这位师哥不会的了。
萧飞此刻也是运足了功力,将裘派唱腔发挥到了极致:“做事不与某商量。”
“仓!”
“怒气不息······”
“答仓!”
“宝帐闯。”
“仓仓仓……仓。”
“快快还某大兄王。”
“仓七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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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恼哇!”
“答仓。”
“可恨!”
潘芸亮:“要死啊?”
“又怎么了?”
“干嘛龇牙咧嘴的,可恼可恨?说谁呢你!”
“这不是唱戏嘛,该您说话啦,艺术家!”
“山人送主公。”
“送主公?我是张飞!”
“送张飞。”
“还接李逵呢!”
“什么词儿啊?”
“一句不会啊?三将军进得宝帐怒气不息,为着谁来?”
“还是老词儿!”
“知道你不说!”
“不知道这句搁哪儿?”
“这跟不会一样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说。”
“就这时候说。”
“就这钟点儿说,再来!”
“可恼哇!”
“答仓!”
“可恨!”
“啊,三将军,进得宝帐怒气不息,为着谁来?”
“先生啊!”
“啊,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