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恒初已经拖欠员工工资两个月了。
裁员离职被挖高管是恒初的常态,作为掌权者的程晚静三天两头被大老板和合伙人催债,作为管理者的秦铮以为自己能全身以退,却不想投资的项目连连失败,外头亏空内部欠债。
初春过去的时候,公司门口全部都是围堵的记者。
早在之前初春开新闻发布会时恒初还是个虽然困难但仍然可以运转的公司,而如今,被程晚静接手的没多久,就出现这样的情况。
外行人理所当然地认为是程晚静管理不当所导致的。
“程小姐,关于恒初现在的情形你有什么话想说的吗?”
“请问为什么拖欠上千员工的工资,是拿不出资金吗,可是你明明在微博晒出百万豪车的照片,难道这些都是假的吗。”
“能正面回答为什么程小姐你没有管理公司的能力却强行接下担子的原因吗。”
记者们的话筒恨不得靠在程晚静的嘴上。
他们对她如此感兴趣的原因是她曾经是个网红乐队的歌手,多多少少沾点名气,现如今成为破产小姐,吃瓜群众对此津津乐闻。
初春本来只是吃瓜群众中的一员,然而即使立于角落依然被程晚静看到。
同父异母的姐妹相见,矛盾烈火熊熊燃烧,本就被记者逼问得难堪羞愧的程晚静立刻将矛头指向初春,除了发泄也有意分担出去一部分镜头,“你来干什么?”
这话一出,记者们纷纷顺着目光看向初春。
初春旁边的吃瓜群众瞠目。
而她本人也稍稍意外,摸了摸头发,“我能干什么?”
微顿,慢悠悠扔出一句:“当然是看你笑话的了。”
这两句话被记者捕捉得刚刚好,一字不漏,连她神色的微表情都被镜头记录得十分清楚,不出意外,这句话会作为吃瓜群众讽刺程晚静的一大梗点。
程晚静大概想不到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倘若她对初父真的有一点父女情分的话,初父不会这样对她的,不会挖一个大坑让自己的女儿跳,他看似躺在病床上实际却什么都懂,包括程晚静这对母女假惺惺的照顾以及背后的插刀,甚至她们和秦铮的阴谋他都了解,不然也不会让初春把手里的股权卖掉。
初春推测程晚静后半生的命运就是无限的还债。
过着比之前还要困苦的生活。
果然,人不能太贪心,否则物极必反。
看完热闹,初春给谢宴打个电话。
现在是五点钟,她可以过去接他下班。
初春问道:“要我过去接你吗?”
谢宴:“想我了?”
“才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来接我。”
“我这不是闲的嘛。”她轻笑,“刚好我在市中心这边,顺路过去不用十分钟。”
“所以你不是想我,只是刚好路过。”
“对啊。”
“那随便你吧。”
听着那端的口吻,还不太高兴呢。
电话里这么说,待会要是见着她,还不照样乖乖牵手回家。
不高兴归不高兴,没见他少一个亲亲抱抱。
初春开车过去,到了才知他在忙,不过用不了太长时间,所以她在过道稍稍等一会儿。
这时,她接到一个电话。
是谢星临的号码。
不无意外地接通之后,她听见那端的谢星临说他要走了。
“你之前答应过我要来送机的吧。”谢星临理所当然地要求,“现在能过来吗?”
“现在?”
“嗯。”
初春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答应过,似乎是他提起这个要求的时候她没说拒绝,所以谢星临认为她就是答应。
不管拒绝还是答应,给朋友送机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好吧。”她说,“我找你还是去机场?你报个位置。”
和谢星临的电话还在一半的时候,初春不经意地抬头看见谢宴。
他就在离她不远的位置,不知呆了多久,神色平静,眉间蹙起的弧度并不深。
初春于是快速结束通话,抿唇看他,“忙完了啊。”
“嗯。”听说她在等,所以最后的工作效率格外地高。
一眼看出她不对劲的脸色,谢宴直言问道:“你在和星临打电话吗?”
“他让我去送机。”
“你去吗?”
“之前就说过。”
“这样啊。”他一顿,“那你去吧,我回去等你。”
声色极低,没有半点正宫的底气。
说好听点是大方,反正是她和谢星临最后一次见面,去就去了。
不好听点的话,是知道自己哪怕不情愿也不能改变什么。
初春看着眼前什么话都没有多说的男人,眼底稍稍一润。
即使在一起,他们还是缺点什么。
从前,她缺少撒娇的资本。
现在,他没有吃醋的理由。
初春深呼吸,没有让隔阂残留在两人之间,直接问道:“你是不是不高兴啊。”
“没有。”
“你要是不高兴的话……”
“你就不去了吗?”
“你可以和我一起去。”
总归是要去的。
谢宴明白。
从上次火灾里她担心谢星临的表情中就可以看出来他们之间哪怕是朋友也是有不浅的情谊的。
总不能因为有对象之后连送朋友上飞机的机会都没有。
“我不去。”谢宴说,“我有事。”
事到如今他没必要向谢星临证明什么,更不想看他们两个道别。
没准还要拥抱。
作为男朋友,不可能不吃味。
见他这么说,初春只好表示:“那我一个人去了。”
“嗯。”
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初春犹豫一会儿才迈开脚步。
她走得很快,因为不想拉长和谢宴此时略显尴尬的氛围时间,而就在她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这个说自己没有不高兴的男人直接揽过她的腰,将她抵在墙上。
温热的呼吸喷薄而下,谢宴垂眸看着女孩,忽然低头吻上她的唇瓣,大手捧住她的后脑勺,微微抬起,以便于更方便接吻。
吻得很凶,几近啃咬。
初春被堵得一句话都没有,两只手被他生生束缚在背后动弹不得,整个人全部被掌控一般。
熟悉的气息几乎沾满整个肺腔,让人快要喘不过气来。
“唔……”
初春在他怀里半是抗拒半是挣扎着,然而半点用都没有。
亲完之后,谢宴松开她,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去吧,记得早点回来。”
“……”
透过反光的墙壁,初春看着自己破皮的唇角,默默地想——
这特么叫没有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