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璇行刑那日,谭郎和重倻一道去看了,他们的反应看上去都很正常,该哭的哭,该惋惜的惋惜,反倒是崔琼一反常态,冷漠的看着被斩首的崔璇。
手起刀落,崔璇那颗漂亮的人头便滚落在了地上。
就在她倒下的一瞬间,谭郎只觉得自己的手腕上猛然一热,似乎有什么东西缠了上去。
他下意识低头去看,但隔着衣袖,他什么都没看到。
观刑回去之后重倻就病了,一连几日都起不了身,谭郎便在左右照顾。
重倻感激不尽,直说自己对不起崔璇。
谭郎默不作声,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他无权过问,也不合适插嘴。
傀儡戏班众人本以为这下戏班怕是办不下去了,却在半月之后在谭郎的操持下,又重新在西市开了门。
彼时等着看戏的人多的是,一听说开门了便一涌而至。
不少总来的客人还安慰起兄弟俩,让他们莫要为此一蹶不振。
重倻本以为从今以后日子能一日好过一日,哪料到不过又半月过去,傀儡戏班再次出事了。
彼时苏兮正坐在墙头上看被吓的屁滚尿流的重倻从屋中冲出来,而后径直朝着长安县公廨跑去。
而屋中的两人压根没人阻拦,一个无心,一个无力。
谭郎立在屋中,看着被自己吊起来的妻子,眼圈突然一红,竟崩溃的哭了出来。
和苏兮一道坐在墙头的温言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无非是知道了当年的事。”苏兮抿唇,谭郎此人看着温吞,是个还算老实的人,可骨子里却倔强的很。
年幼时在傀儡戏班里学艺,他师父虽然对他严苛,可却也是本着将他教好的打算,好让他将来有一技之长可以糊口。
这些小小的谭郎都懂,所以他从未有过怨怼。
后来他之所以忍痛舍弃了自己的心爱之人,也是因为师父的遗愿,希望他和重倻能将他的两个女儿照顾好。
这些年来谭郎一直忍耐着崔琼的言语嘲讽,去找苏兮要了傀儡丝也是想着自己要是出息了,妻子也许会对他少一些嘲讽。
可没想到的是,崔璇会拿走一根,还用它来杀人。
谭郎抬手握住自己手臂上的炽热,自打那根傀儡丝重新回到自己的手中,他就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画面。
那些记忆不是他的,而是崔璇的。
他本不打算理会,毕竟这傀儡丝这般诡异,他若不是没办法,一定会将其封存。
但接下来脑子里闪现过的一些画面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开始有意识的去查当年的事,尤其是发生在傀儡戏班的事。
就在昨日,他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他试着跟妻子说起,没想到妻子突然反应巨大,还问他为什么去查当年的事?
“早该想到你当时那么不愿意重回长安是有原因的,却没想到竟是因为这个,崔琼,你太让人失望了啊。”
墙头上两人听着屋中人喃喃自语,都没想到谭郎最后的决定会是这样的。
苏兮小声说道:“我以为他会就这么下去,至多最后用傀儡丝将崔琼控制着,却没想到他会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