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开门后出来的人让元载一愣,眼前是个一身鸭卵青色圆领袍的男子,长身而立,一脸清冷的看着门外的人。
“你找谁?”
长言目光没有任何探究,似乎眼前这人的身份于他而言无关紧要。
元载没敢造次,抬手行礼道:“敢问苏娘子今日可在此处?”
“没有。”长言说完就要关门。
元载赶忙出声阻止,“且慢,敢问这巷子里的浮月楼去了何处?”
他的想法是那浮月楼也许在这些年里出了什么变故,所以才会突然消失不见。
至于老妪所说从未有过,元载更多的是不信。
长言是什么性子,既然说了没有,哪里还会管元载再问什么。
只听砰的一声,元载的鼻子离那门只有一圈之隔,若是没及时止住脚步,这张脸明日就没法上朝了。
“怎会如此无礼之人。”
元载有些怒气在心中升起,但见方才那人的样子,又怕是什么方外高人,迟疑良久,一拂袖朝着巷子外走去。
苏兮就坐在二楼栏杆上看巷子里的元载来来回回,最后被长言一句话给怼了回去。
只是那个老妪是什么人,她竟是没看出来。
“他来找我,看来是鹯鸟让他察觉到了异样了。”
苏兮单手撑着腮,一双眼睛看着元载缓缓远去,心想这人果真不算笨,否则即便有那幅鹯视图,他怕是也走不到今日这一步。
大唐的宰辅,即便如今的大唐已经是一头有些疲乏的巨龙,也并非什么人都能辅助驾驭它。
“鹯鸟生性贪婪,盯上什么就如同蚊蝇盯血,不死不休,如今到了关键时刻,它一定按捺不住。”
元载一直算得上是小心谨慎,只是这些年来权势越大,他的警惕心就移到了别处。
加之王缙助纣为虐,他们二人俨然成了朝中两大蛀虫。
“不知这次会有什么后果,但我觉得元载所作所为,什么下场都不冤枉。”
苏兮伸了个懒腰,楼外的人已经远去,来的时候浩浩荡荡,走时比来时心中疑问更多。
“看如今这形势,怕是要连累家族。”
温言早看懂了凡间的规则,一族齐心可以兴旺,但若是一族之中出了一个大逆者,那必然也是要连累整个家族的。
元载此事怕也不会善了。
苏兮则不这么认为,“也许范围没那么大,但王韫秀和那几个孩子怕是在劫难逃。”
她突然想起许多年前在长安街道上避开王韫秀,那时的王韫秀还很年轻,刚刚失去了疼爱她的阿爷。
她虽然凶戾,可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可惜了,元载和那两个儿子如此不争气。
“这些年元伯和及元仲武仗势欺人也并非一两次,坊间被他们惩治到最后致死的也不是一两桩,只是仗着元载为宰辅,才能一次次逃脱。”
温言不喜欢这样的人,自己没什么本事,却惯会狐假虎威狗仗人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