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娘子这一昏迷就昏迷了近三日,期间灵云老道衣不解带地在一旁看顾着,待裴氏娘子身子好转一些,而后才交代一句离去找药了。
这一段时间里本是照顾病人的寻常事情,但在杨郎君的眼睛里,便如同坐实了裴氏不贞的事实。
他越看心里越是不顺,三日后当裴氏娘子醒来之后,他便出门喝酒去了。
这一去就到了后半夜才回家,入门看见裴氏娘子正脸上带着笑意地同女婢说话,说好友去寻药了,杨郎君心里就忍不住一股无名火起。
“你还有脸笑,你怎么笑得出来?虽然那道士说得冠冕堂皇,可我瞧着你们就是不清不白,我托人打听了,当年你们在南山玉虚宫就已经眉来眼去,你是不是早就喜欢上了他?”
杨郎君从前这话没少说,只是那时没个指责的奸夫,如今却是锁定了灵云老道,自是理直气壮得多。
裴氏以往听到这样的话,大多都不予理睬,被逼得急了,也不过是回了一句没有,或者胡说之类的。
但这次裴氏却没有这么回答,她认真地看着杨郎君,直看得杨郎君满脸莫名其妙。
“你既然打听清楚了,接下来要做什么?休妻?”
裴氏娘子十分平静地说道:“早年阿娘离世,我已经为阿娘守孝过,即便是休妻,你怕是也不能,要么,咱们和离?”
杨郎君只是嘴上骂得凶,但其实要真坐实了之后,他却是没想过要怎么办。
“你为何...”
“我为何突然想要反抗?阿郎,这么多年了,我受着你的污言秽语,是因为我心中有愧,我当初嫁你确实并非真心,但除此之外,我绝对没有半分愧对裴氏和杨氏的行为。”
裴氏娘子深吸一口气,“我心中之人并非爱我之人,所以我早就绝了这个心思,我既然答应嫁给你,即便你并非我心之所属,我却也不能对你不起。
我本以为我们可以相敬如宾,说不得有朝一日我会放下去过,和自己选的夫君举案齐眉。”
裴氏娘子说到这里微微摇头,早已满脸泪痕,“可你太让我失望了,即便无凭无据,你仍是觉得我不贞不洁,还因此害死了我们的孩子,致使我再也不能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我如今已经病重不治,再也不想忍了,即便你不休妻,我也要与你和离。”
杨郎君被就因妻子的话一时愣在了原地,如今听到她说的最后一句,当即就忍不住心头怒火,上去就是一巴掌,将裴氏娘子打得倒在地上。
“和离?你还说自己没有对我不起,如何没有对我不起?是要真的与人通奸,才叫对我不起吗!”
杨郎君的怒吼让裴氏娘子更加失望,不,是绝望,对此人的绝望。
“郎君既然这样认为,何必还要拘着我,我与你和离,不正好吗?”
裴氏娘子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形容狼狈,可脸上却都是决绝。
她这般无欲无求的样子,让杨郎君更加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