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白航展现出的画面,这一刻的苍岚,几乎整个脑子都瞬间僵住。
他原本以为,他和乌里克的婚姻已经走到了尽头,根本不会再有未来……却没想到,这样稚嫩到一碰都可能会擦破的身体,在面对如此可怕的暴力问询,都没说过他所认定的,古稀是古臻的孩子。
他为什么不说?他明明那么恨古臻,为什么宁可被打成这样,也咬死了不开口?
……
足足治疗了半个小时,躺在地上的雄虫终于只剩下身上肮脏的血还没有祛除,其它生命体征看起来都平稳下来,白航收起一切,疲惫的深吸一口气。
“好了,他身上的伤口都愈合了,但是疤痕还要一阵子才能消退,我给你留一点药,如果用得上的话,可以使用,不会留下痕迹。”
看到苍岚还在发愣,白航的眼睛动了动,悄悄凑近他身后,趴伏在地上……继而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正在因为想乌里克的事而没注意到外界的苍岚旋即浑身一紧!回眸瞪视着白航!
身后的白航被他杀意凛然的眼神吓了一跳,但很快笑出声来。
“没别的意思……我只是,知道有些事不可能了,那,如果我这次不咬,我可能这辈子都会后悔自己没啃过一口。”
说着,他伸出粉润的舌尖舔了舔唇,淡笑着安慰苍岚。
“你真的很香,但你之前张开手去抱那孩子的时候,那个温柔的表情更让我震撼。雄虫都是一样的,会为雌虫眼中毫无保留的爱意疯狂,换了在我们那,你大概会被很多很多的雄虫同时求偶。”
“所以,你的雄主也一定很迷恋你,如果可以,试着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别让心结太久打不开……对自己和整个社会都不好。”
“还有,我很抱歉昨天未经允许闯进你的房间,然后发现我检测错误,你不是泌尿系统的疾病,你是生殖系统的疾病……这个……现在看来,我可能帮不了你了……我希望你能跟他和好,因为你看起来,一点也没放下。既然放不下,就捡起来,这不丢人。”
说完,白航收罗着他那些奇奇怪怪的小物件儿,一件一件的又塞回他的百宝兜里,上楼时碰见了古臻,客气的笑笑,擦肩而过,眼中有些许遗憾之色。
古臻对此没什么反应,只搂住伊尔,还是习惯性的摸摸他平坦的肚子,意味不明的问:“媳妇儿,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报复舒川?”
“我不会报复他。”伊尔看向古臻,十分认真的给出答案:“我或许会带着我想要的一切,远离他。”
“如果他不让你远离呢?他一直跟着你,像幽魂一样监视着你?甚至随时准备对你的孩子动手?”
“我会想弄清楚他这么做的原因。如果实在没办法解决……”伊尔垂眸看着自己无时无刻都拎着的小恒温筐:“我会直接杀了他,不涉及任何报复,只因为他动我的孩子。”
果然,雌虫对于孩子的保护欲还真是寸步不让。
古臻很清楚,当一只雌虫被雄虫往死里欺负的时候,他们心里或许会有委屈,也会有埋怨,就像贝利那样,躲开点,或许想念,但万事大吉。
可是当他们知道,他们的雄主因为他们遭受痛苦,哪怕只有一点点,这也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所以他没有去打扰苍岚,只是默默带着伊尔回到自己的房间。
那天晚上,他一夜都没睡。
原本乌里克的过分行为,让他破釜沉舟的报复……现在看起来,却让一直伺机而动搞事情的舒川得了利。
人生好像九宫格,每前进一步,总会有些许坑在旁边等着,这倒也避免不了。
但他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就像洛夫也不完全是对的。
洛夫被查处也是自食其果,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舒川问乌里克,是想从他嘴里得到落实他雌父的罪证,亲生的儿子指证,没有比这更好的杀虫理由。
但值得注意的是,古臻早知道苍岚收养的这小屁孩是个雷,随时都得炸,所以闹事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豁出命来怼。
现在,既然古稀疑似蜥蜴人的事已经漏了风,那但凡是个脑子正常的,如果想实锤这个答案,都会立刻来抓孩子验DNA对比,而不是一直拷问某个人。
唯一的答案,只有从蜥蜴人死光开始就知道纸包不住火的洛夫,像当初暗示伊尔一样,旁敲侧击的让儿子坚信这孩子是别人的野种杜绝隐患——所以,在发色瞳色那么明显的证据下,乌里克才会丝毫不疑心,甚至为这事发疯。
按这样推论,舒川很有可能不是想锤死洛夫,是明知乌里克的想法,想利用乌里克从他嘴里一石二鸟,不光他,就连伊尔和苍岚这两个他恨的雌虫,都能名正言顺的直接判个通敌,一起弄死。
但让人意外的是,乌里克这小子在恨透了他把媳妇带走的情况下,竟然被折磨了一天一夜,打碎了内脏都没说这孩子是他的。
原因不明,但古臻略刮目相看,换他,不见得能挺得住。
至于眼下、舒川拷问未果,直接把半死不活的乌里克丢到这边,想等有人发现这附近死了珍贵的雄虫,而后把罪名扣在他们头上,却又被白航给打乱了。
也就是说……最迟明天,如果乌里克的‘尸体’没被发现,这只一直在暗处阴人的家伙大概真会来直接抓孩子。
单凭养蜥蜴人崽这一点,他们也是死罪能免,活罪难逃的主。
如此,思来想去,从小长在山里,从来就和阴谋诡计这四个字不沾边的古臻,却仿佛也在这样残酷的世界中逐渐改变,心里浮现的,是前半生从未出现过,也不可能会有的想法。
——阴不过他,就直接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