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姬自己怎么说?”
“她自然百般辩解了,可辩解无用,罗盘和草图都是从她卧房内搜罗出来的,她难辞其咎。公子,我看您还是快当着点,王上那边还等着给魏姬夫人定下罪名,给您一个交待呢!”
“行。”江应谋拿起丝绢抹了抹嘴,“咱们就再去看一场戏,反正也是闲着。”
再入清吟阁,内里的气氛已经与之前大不相同了,沉闷而压抑。魏姬正泪眼汪汪地跪在地上,不住地抹着眼泪,而魏空明则黑青着一张脸,像一只带怒的山豹子似的杵在旁边。他上前行了个礼,往魏姬身上瞟了一眼,问道:“王上,听说此事已有个定论了?”
稽昌略显沉重地点了点头:“是……有定论了……”
“王上!”魏空明大步迈了出来,双手拱起,声音凌肃道,“臣不服!但凭张沛之言和这从寝殿内收罗出来的草图就认定魏姬是昨夜爆炸的幕后主使,臣不服!臣相信,臣的父亲也不会赞同这样的说法!还请王上下令重新彻查此事!”
“王上,妾身真的是冤枉的。”魏姬哭得稀里哗啦,“妾身在王上身旁侍奉十载,何曾有过非分之心?这分明是有人妒忌王上对妾身的厚宠,故意使坏的。”
魏姬辩解道:“妾身确实不知,妾身卧室内是有一处暗墙,但许久未用,并不知道那暗墙内有没有东西。若有人收买通了妾身身边的宫婢,偷偷搬进去也是有可能的。”
“晋寒。”江应谋忽然插话道,“罗盘是你去搜罗出来的?”
“不是。”晋寒道,“是司马近侍先发现的,后罗拔和司马近侍一并抬出来的。此罗盘十分沉手,全用辉山黑石打造而成,即便男子,也需两人合力才能搬得动。”
“司马近侍。”江应谋又问司马震,“你与罗拔搬抬此物时,可曾见暗墙内灰尘满布,此物之上可也是灰尘满布?”
司马震摇头道:“没有,暗墙内十分干净整洁,而此五凤罗盘更是光亮如新,根本没什么灰尘。”
“那就不对了。”江应谋往魏姬身边走了两步,含笑对稽昌说道,“方才魏姬夫人说,久未用暗墙,不知内里装了什么物件,若真是久未用,自当灰尘满布,一摸一个手印,何以暗墙内和这五凤罗盘皆是干净如新呢?必是有人日日清扫的缘故。”
魏姬哀哭骤停,江应谋那番话竟堵得她无话可答了。
“这有何奇怪之处?”魏空明见魏姬愣神了,自己立马接过话来答道,“若有人处心积虑地想陷害,每日去打扫除尘,故作魏姬十分珍视一般,这也并无什么难处。”
江应谋右手反背,笑得春风拂面:“是,其实这也不难,但仔细想想,能做到每日偷偷去暗墙内打扫罗盘的人必然不多,数来数去也不过是夫人身边最亲近的那几个宫婢罢了,若想知道那罗盘究竟是宫婢们恶意陷害主子的,还是魏姬夫人自个放进去的,将那几个宫婢叫来,施以重罚,必定会有人招供。”
“这么做等同于屈打成招!事情尚未查明就施以重刑,这不等于是屈打成招吗?如此逼问出来的话怎能让人信服?”魏空明不服道。
江应谋又笑了笑,却笑得甚是阴冷:“空明哥,你此时来跟我说屈打成招?想当初伯原公一案,也不是尚未有确凿证据便叫你施以重刑逼出了个结果吗?当初你是怎么说的?你说乱臣贼子口舌滑利,不施以重刑,如何能得到真话?怎么?这事儿落到魏姬夫人身上,就不一样了?”
“江应谋!”魏空明顿时有些怒了,“你这是要跟我算陈年旧账吗?你别忘了,你已非稽国朝臣,稽国王宫内外的事务你都无权过问!”
“无须空明哥提醒,我有自知之明,但我以为,事情闹到这一步,已绝非什么稽国王宫内外的事务了。先是有了昨夜的爆炸,继而又从魏姬夫人卧房内搜罗出了这五凤罗盘,这两件事看起来是毫无关联的,可事实上,只怕个中早有了玄机!”
“应谋哥,此话怎讲?”稽文源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