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斌深更半夜的扰人清梦并没有抱着什么好心思,他是来拆台的。简单点就是把钰福祥上那些台面下的乱七八糟的内幕,一下子全都揭发出去,裸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而且就算是没有内幕,林斌也打算给他编造出来一个。
京师之中恐有大动作!
林斌这句话直接就将王汉卿从懵懂中惊醒过来,这种大事要是连林斌这种地方上的商人都知道了,可见事情到了何种地步,想到了这些,王汉卿的心中不由一跌到底。
“这件事情你听谁说的?”
“我猜的!”林斌慢悠悠的回答说道。
听到这个王汉卿却有些恼怒了,不由一拍桌子,“胡闹!这种事情也是你能够胡乱猜测的吗!”
林斌没有一丝的不好意思,反倒是看着他问道:
“大人,听说扬州府推官陈大人是陈王爷的门生,不知道是不是有这件事情呢?”
王汉卿没有想到林斌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反而反问了一句,不过不知道他的寓意,心中虽然不快,可是却也还是回答说道:
“的确是有这件事情,陈正明是永乐二年中的进士,拜陈王爷的座师,这件事情不稀奇,怎么能让你想到京师里面有大事发生呢。
王汉卿纳闷,可是林斌心里面却明白,自从萌生了这个年头之后,他的心中越想越亮堂,扬州府衙里面那三号牢房就如同一盏明灯一样悬在了他的心头,不能不让他想歪了,一个小小的推官做出这样大的动作,竟然还能够安然无事,这中间要是说没有问题才怪!
“王公公可知道扬州府衙地大牢里面有一个三号牢房?”
王汉卿一怔。随后却有些生气地说道:
“我又没有去过那些地方。那里能够知道那些呢。不过诏狱地牢房我倒是见识过。难道说扬州这一亩三分地上还能有什么巧妙不成?”
林斌却笑了。接着王汉卿地话题说道:
“诏狱地牢房那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可是扬州府衙这个三号牢房却不一般。”
王汉卿被林斌这一番故作神秘也勾起了兴趣。不由接话问道:
“哦?怎么个不一般?”
林斌笑了笑,回答说道:
“听说只要是有钱人家犯了事,要是丢到三号牢房。那就是还有转机,只要舍得银子,就能够出来,要是丢到了六号牢房,就算是清白之身进去也给你来一个畏罪自杀!”
王汉卿听到林斌说这些,不由开口说道:
“我还以为你说什么稀罕事呢,,这年头那个衙门口儿没有几十号人要养着,官员们地轿子。衙门每年例行的修缮,只要一动弹都是要银子的地方,这些个事情。连皇上都知道,可还不是睁只眼闭只眼的,你呀就不要操这份儿心了。”
说到后面的时候,王汉卿的语气有些不善,虽然说他巴不得陈正明犯了事,可表面上他却不得不做做样子。
林斌看了看王汉卿,随后长叹一声,说道:
“我也只是好奇,听说陈大人为官清廉。平日里生活也十分地节俭,不知道为何要这么大肆的捞银子呢?每年数万两的雪花银啊!”
王汉卿听了之后,心里不由一动,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问道:
“你又是从那里听说的这些。”
林斌忽然间看着王汉卿笑了笑,
“我可是在扬州府衙的大牢里面睡了几个晚上的,况且王公公你忘了先前的金学曾可是我们店里头的,这个数目我清楚!”
王汉卿不再做声,只是将身子深深地埋入了椅子中,昏黄的烛光照的他地面庞层次分明。平日显得白皙的面庞现在却看的有些黑暗。
林斌知道他是在考虑问题,所以也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等着,权衡利弊,他还是等着的好,毕竟王汉卿这样的人,如果说没有足够的利益,他是不会动手的,就如同孔子穿珠故事中一样,光是有了蚂蚁还不够。你还得有让蚂蚁心动的蜂蜜。然后才能够达到目地。良久,王汉卿缓缓的抬起头。看着林斌问道:
“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林斌笑了,他知道王汉卿这是在调查他,这说明了一点,那就是王汉卿心动了!
“因为钰福祥。”
“钰福祥?的确也对,钰福祥背后的东家也是陈王府的人。不过你还真是胆大,无凭无据的就敢猜测这些。”
林斌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只要再压上一根稻草,就能够说动王汉卿了,无论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只要消息传出去,就不怕没人重视,虽然从来没有见到过那位高高在上的永乐大帝,可是他的多疑,林斌却早就是如雷贯耳了。
“皇上马上要去泰山封禅,太子监国,这个时候要大量地银子会有什么作用呢?”
王汉卿有些古怪的看了看林斌,思索了一下,才开口说道:
“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情我知道了,我会派人仔细的探查。”
说完之后,王汉卿端起了手边的茶杯,林斌看到这个,知道这是在端茶送客,连忙起身,告辞说道:
“那在下告辞了。”
“不送。”
被这么一搅合,王汉卿是一点睡意也没有了,林斌的话不断的萦绕在了他的心头,到底是该当做听笑话一带而过呢,还说该认真对待,他心中也捉摸不定。
苏扬这边的事情,王汉卿虽然自称全都知道,可是扬州府衙里面的事情却还是第一次听说,虽然知道衙门里头多半都有些上不得台面见光死地事情,可是他绝对没有想到事情有这么严重。
难以作出决断,王汉卿感到一阵地浮躁,要是光凭眼下这些东西。就算是报上去了,顶多是陈王爷被叫进宫去申斥一顿,不痛不痒的,打草惊蛇不说,要是陈王并无二心,那更是得不偿失白白地得罪一个王爷。
思前想后。各种的利害关系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可是忽然间一个念头如同一道闪电一样划破了脑海,他不由站起来,高声喊道:
“刘能!”
“爷,小的在呢。”
房门打开,刘能从外面走了进来。
“研磨!”
文房四宝很快就准备好了,王汉卿略一思忖,随后在上面写了几句话,晾干了之后。放进了一个信封中,看着刘能说道:
“这封信干系重大,你亲自走一趟。一路上小心,不要让人发现了,送完信后立刻返回,记住了吗?”
刘能看到王汉卿一脸严肃,知道这件事情干系重大,连忙回答说道:
“小人记住了。”
等刘能拿着信出去后,王汉卿松了一口气,重重的坐在了椅子上,头靠在了椅背上。眼睛也闭上了,似乎刚才地一番思想斗争耗费了他大量的精力。
“希望我这次没有做错……”他无力的自语说道。
二月初头祀典重,土地祠壁彩泥封。女儿尽作归宁计,响屣香车处处逢。
别看正月里面事情闹腾的多,可也就是十多天的事情,自从林斌深夜密会王汉卿后,事情似乎又都回到了正途上,霁月斋一个“拖”字实行下去,钰福祥也丝毫没有表露出不满。两家似乎真的打算和平相处了,可是谁也知道这和平只是暂时地,下一次爆发恐怕会更加的激烈。
二月二这天,扬州街头一片喜庆,二月二接女儿,裁红系木。而在京城也有一件大事情发生了,那就是永乐大帝泰山封禅!(此处非史实)
不过林斌现在却顾不得那些了,也许真的沾染了龙抬头的习气,这天店铺里面格外的忙碌。虽然说卖的都是一些几两十几两的小件。可毕竟是一个好兆头。
陈茂虽然好学,可是毕竟年纪小。没有多少经验,也不是林斌这样穿越而来的怪胎,独立一个人支撑店面,林斌还是有些不放心,索性就搬了椅子坐在一个角落里面,随时准备支援。
“李大叔,你要买什么啊,哦,要给女儿买一个发簪啊,你看这个,孔雀形的簪首,而且还是宋朝地,要您十八两银子真的不多。”
陈茂热情的讲解着,不过很可惜地是那位顾客似乎对这个价格并不算是太满意,林斌不由起身走了过去,却正好听到那个被称作李大叔顾客说道:
“这个东西这么小,怎么能值这么多银子呢,你看那个东西那么大才五十两,我这个这么小。”
林斌看了那个李大叔一下,是个中等人家,估计是女儿归宁,所以想要买一个东西送给自家闺女,他不由开口说道:
“这个孔雀形簪首玉簪,是宋朝的,算是一个古玉,而且别看玉簪小小的,用料可不少。一般做好一枚玉簪,起码需要用掉本身体积三倍以上的原料,所以价格上也就贵了一下,不过我们这边也有便宜的,都是自己店里玉匠的做工,你不妨看看。”
听到林斌说话,陈茂连忙回头,
“师傅。”
林斌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做的不错。”
而那个李大叔听林斌这样一说,不由也犯了嘀咕,虽然说价格上便宜了一些,可是古玉听起来毕竟要好听一些。
看到李大叔还在那里犹豫,林斌不由开口说道:
“这样吧,这个玉簪整个扬州城也只有我们这里有,别人要是闻起来,我们就说是五十两卖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