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里都是难闻的味道,时不时还有老鼠叽叽喳喳的声音。
有两只蟑螂还从云缚安的绣花鞋旁边溜过,她脸上却十分平静。
上辈子最后待的腌臜场面,可比这还难以让人接受,云缚安已经不在乎这些,更不会害怕了。
汪时谦喘着粗气,一脸颓废地瘫坐在地上:“此事我哥全不知道,是沈珏和容嫔让我做的……”
“因为武安侯府一直保持中立,容嫔娘娘又有自己的孩子,若是不能作为自己的助力,便要一心除掉武安侯府,容嫔说,若是事成,便把沈依依下嫁给我做正妻,此后还会助我仕途平顺,光宗耀祖……”
云缚安听着此话,越发愤恨,手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攥紧,微长的指甲让手心迅速沁出血丝来,也只有这样的疼痛,才能让云缚安瞬间清醒下来。
之后吴义便让汪时峥将此事的原委都一一写下。
云缚安声音沙哑,带着狠厉,起身道:“即使我留你,也不一定别人会留你。”
“你为了一己私欲,竟然想让整个武安侯府成为沈家的垫脚石,你是不是忘了,我的阿翁和我的大伯,无数的将士,还在拼上自己的姓名守护元国?”
汪时峥还未消化理解,云缚安便不见了。
他此时脑袋空空,瘫坐在地上,是啊,武安侯府忠义满门……
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妄想将沾满鲜血的武安侯府的门第染黑……
云缚安临走的时候,还特别在暗中瞧了瞧汪时谦,吴义从他面前经过的时候,还十分有礼貌地让吴义帮他给家里带一封家书,告知家里的夫人孩子不要担心。
多么幸福美满的样子,深知自己并未做错事。
吴义将书信拿到云缚安的面前,信封没封,是知道这封信一定会给人检查的,云缚安粗略得读了一下,全文都是安慰家里人的,却不知自己的弟弟也进来了。
可笑,可笑。
云缚安直接将这封信烧了,可惜了,谁让他的弟弟玷污了这汪家门楣呢?
保他性命便不错了。
刘硕崔那边的事情,她并不清楚,远远的看了一眼,如是刘硕崔没做这事儿,大概率进去的诏狱的叶家臣子,也不过是替罪羊罢了。
沈家毕竟在上京盘踞了好些年,有些枝丫树根也不足为奇。
云缚安放眼看过去的时候,一张苍老的面孔让她的心猛地一动。
嗯?
这张脸怎么这么熟悉?
好像在哪里见过。
叶家,叶家,她只记得叶家式微,有一公子与沈雪宴同名,名唤叶书臣,表字纯之,此番若是下狱,大约是一家子都在这吧?
“独活,你去瞧瞧,有没有年轻的公子哥?”云缚安心陡的一震,叶家几代的老臣子了,其中这叶书臣的祖父叶观老先生学识渊博,曾经在云家教过书,几个哥哥和姐姐都喜欢听他讲课。
这一晃,时过境迁。
当时她年纪还小,还专门问叶老先生为什么给自己的孙子叶书臣取这么个名字,叶老先生说是因为只希望自己的孙子做个纯臣便足以,不求功名,不沾名利,只对天下百姓和明君无愧于心便足以。
这样的人,怎么会进到这诏狱里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