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蕾花了好几天时间大致翻完了布克给她的卷宗,挑了几册历代货币重铸的记录仔细看了看,又找了布克几次,终于觉得有了一点底气,打算和波旁丞相和格登大人谈谈这次货币重铸的事情。
只是早朝两个月一次,芙蕾不想等那么久,又不敢随随便便宣那两位进宫来,想来想去想不到合适的借口,又不愿意去找若泽,于是就跑去找布克。
布克完全不能理解芙蕾纠结的小心思,听完芙蕾的说明,就说:“陛下想召见他们就召见他们,怎么说您才是陛下,丞相大人和格登大人,是陛下的臣子。”
“万一他们不来呢,说是很忙啊,什么的。”芙蕾纠结万分地问。
“如果是陛下召见,他们必须来。这是臣子的本分。”布克回答得斩钉截铁。
芙蕾觉得,她大概是找错人了,只有讪笑着,闭了嘴。
倒是布克来了兴致:“这次货币重铸的事情,有什么不妥?还是陛下不放心波旁丞相和格登大人的能力,认为他们会出差错?”
芙蕾含含糊糊地说了几句,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既然没有什么问题,陛下又为什么非要过问呢?”
芙蕾看着一脸不解的布克,突然觉得心头有什么东西重重砸下来,砸得她透不过气来。是啊,老师也这么说,宝慧也这么说,甚至自己有时候想想也是这样。为什么非要过问呢?
可是,这难道不是身为皇帝的她本来就该要过问的事吗?
这样想着,芙蕾也就这样说了出来,不意外地看到布克歉疚的表情。
“真糟糕啊,看样子我们都忘记了,皇帝该做什么。”布克语气轻松地说着,神色却一点不轻松,“所以陛下,要选择一条荆棘更多的道路吗?真是了不起的勇气。”
芙蕾微笑着,伸手从布克身边的桌上拿起布克正在看的那卷书,塞到布克手里。
“并不是要选择荆棘更多的路。”芙蕾看着布克,说出她酝酿了好久的答案,“只是,想选一条自己愿意走下去,就算失败也不后悔的路。”
这一点,布克,应该更了解吧,毕竟,他放弃了监察部的官位,而坚持在书库里当个小小的管理员。
不是更顺遂或者更艰难的道路,只是自己想要走的道路。
“想做什么就要做什么,这大概就是帝王的任性。”布克说着,不免遗憾地摇了摇头,“可是,陛下,您既然任性地选择了喜欢的道路,为什么不能任性地把臣子召进宫来陪自己喝茶呢?要是非要找个借口,不如,就说自己想结婚了?丞相大人听了只怕马上就会来。”
***
这算什么馊主意!直到芙蕾回到祈福殿,还是对刚才布克的说法十分不满。自己明明心忧天下,力挑重担,居然被布克说成是“任性”!而且,结婚这么烂的借口,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但是,仔细想想,好像真的行得通。
陷入自己思绪里的芙蕾在后院里走到走去,发现自己撞到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不过她毫不在意,径直绕了过去。
然后那个软乎乎的东西又扑了上来,死死地抱住芙蕾。
芙蕾定神一看,才发现一脸委屈抱着自己的,居然是好久不见了的郁华,连忙安慰起自家宝贝弟弟来。
郁华拉着芙蕾找了个坐的地方,就开始委屈地诉说自己这三个月月是怎么被之前的皇帝,现在的亲王殿下禁足,不能来找芙蕾玩。语言生动,感情真挚,简直催人泪下。
“所以,你做了什么坏事,父亲要禁你的足?”芙蕾听了暗自好笑,但也不解父亲这次居然狠得下心对郁华禁足。
郁华气鼓鼓地看着芙蕾,显然对芙蕾不能同情自己非常不满,一撇嘴,开始控诉:“明明就是因为皇姐你!我才没有干坏事,是父皇,啊,父亲说,你这几个月会很忙,不准我去打扰你。然后又怕我不听,就直接禁足了!”
芙蕾摸了摸郁华的脑袋,要宝慧端了些郁华爱吃的糕点来,哄了郁华半天,郁华终于不再努力板着小脸了。
“对了,听说若泽哥哥去了军队。”郁华开心地喝着果汁,突然想起了正事,“为什么皇姐不和若泽哥哥在一起了,是因为当了皇帝所以嫌弃若泽哥哥了吗?”
芙蕾差点一口茶喷出来。
“我没嫌弃他!”芙蕾忍不住吼出声,看到郁华的表情,才努力控制住音量,“而且我们也没有不在一起,不对,我们本来就没在一起。”
郁华严肃地看着芙蕾,非常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义正词严地说:“以前皇姐常常和若泽哥哥在一起的,怎么会没在一起。是现在才没在一起的。”
芙蕾脑子完全转不过弯来,为什么感觉郁华说得好有道理。
“不过,既然皇姐没有嫌弃若泽哥哥,那就是说,皇姐会一直和若泽哥哥在一起?”郁华开心地摇着脑袋。
芙蕾呆呆地点了点头。
郁华满意地拍了拍手,总结道:“既然会一直在一起,那皇姐就和若泽哥哥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