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哥摇头,“错,两万,RMB。怎么样刘老师,这活挺轻松的,其实说白了就是拿你这一手书法当招牌呢,不过就这待遇,在咱们县里算是数一数二的,绝对不比大城市差,我要能有你这水平我早就去了。”
写的好不好,行家里手一看就能看出来,他自己开着店,平时经常练字,也能写写,但那字顶多只能糊弄糊弄外行,刘砚的字才叫真的好,不是从三四岁开始练字,决计写不出这水平。
“得在县里上班?”刘砚问,“要这样的话,那我恐怕接不成,我在青山村还有教学工作。”
“青山村?”刘哥知道那地方,一副你头被门夹过的表情,看看刘砚,看看金小灿,“你朋友在青山村当老师呢?你爸不是教育局的么,怎么没给帮着调动调动啊?那地方也太艰苦了点吧。”
这话一下子是说到了点子上,金小灿也立即转头去看刘砚的反应。
刘哥倒没说错,只要刘砚愿意,她爸还真就能帮上这个忙,可前提也得是他俩处对象,往结婚路上走才行啊,无缘无故的,谁会给个老同学帮这么实惠的大忙,那不叫帮忙,那叫有病。
刘砚神情相当淡定,眼沉如水,透着一股子看透世事的沉着睿智,不等金小灿说什么,他便笑笑说:“青山村其实挺好的,我没想过调动。”
这些年常常有人发出质疑声,甚至有各种不解和猜测,很多人问他,留下究竟是图了什么,他从没和谁多解释过半句。
每个人都得为自己选择的路付出勇气和一往无前的执着。
金小灿勾起嘴角笑了笑,口气有点耐人寻味,“刘哥,有些情况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们这同学,人家可是北大毕业的,当年连京城的工作都看不上,说回村就回村教书,你觉得他怎么可能看上县里的?”
刘哥瞪大眼睛,一副看稀有动物的模样,“北大毕业,又写得一手好书法,啧啧,真可惜,太可惜了,你到底是图什么呀?就回青山村那么个破地方?别告诉我你是为了支援穷苦山区,这思想觉悟可真是太高了!”
他真的不能理解,在刘砚没出现之前,他不敢相信世上有这样的人,电视媒体不是经常宣传山区支教吗,可人家那是公益组织,今天你去明天说不准还有别人去呢,你就算是走,要不了多久也会有其他志愿者顶上。
可刘砚倒好,一个人单枪匹马,硬是拿自己下半辈子的前程在做善事,这年头哪还有这种品德高尚的人?放着京城大把升官发财的机会不要,跑到老家蜗居着,绝对是上学把脑子给上傻了!
忍不住就问:“你就这么每年在老家带学生,一年下来能考出去多少个啊?我听说你们那升学率可是低得很。”
金小灿胳膊怼了刘哥一下,“行了刘哥你就别问了,咱们先说今天的事,你就说吧,这些字画你收不收,多少钱?”
“收,怎么不收。”刘哥动手翻着画,琢磨了一下,跟刘砚说:“你看啊,你这些纸大小不一,大的才能装裱,小的没什么用,这年头人家孩子临摹都买字帖,你这样的可不好卖,我给你个人情价,一张五块,大的就按一张三十,以后还能长期合作,怎么样?”
他给出的价格已经远远超出了刘砚的预期,这些字画他在街上卖,一张也就两三块,有些宣纸字画也就能回个笔墨本钱,要不是家里有不少祖上传下来的积年老墨,谁不定还得亏。
连忙答应了,“这个价格行,谢谢你了刘哥。”
“好,痛快人。”刘哥拍拍他肩头,惋惜地说:“不过小伙子还是可惜了,那我给你说那活真就不再考虑了?”
刘砚刚要说话,金小灿突然说:“你先别急着拒绝,这几年县里一直在想办法建设乡里,说不定明后年就出资修路呢,真要通了路,青山村离县里也不过就是一个来小时车程,到那时候你们村学校铁定能招上老师,你不就解脱了?”
要说这金小灿,还真是聪明,多少年没见,再见面三言两语的,就看穿了刘砚的心里,他其实不是没有远大志向,而是青山村的学校的那点子事,成了他的桎梏和包袱,她不知道这包袱谁给他施加的,可这事一旦解决,他刘砚不可能还蜗居在那小村庄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