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六爷摇摇头,目光清明地望着刘砚,“我不信他们的,那些人都是污蔑。所以我今天上你们家去了,进院子里一瞅,我就明白过来了,你跟那个小丫头有事,外面那些话不是空穴来风,我说的对不对?”
刘砚没否认,他沉默着,敛着眼睛,望着脚下的地面。
“阿砚啊,阿砚!你怎么能那么糊涂呢。”孙六爷叹叹气,“那杜鹃呢?这么好的姑娘,就为了你,让人瞧尽了笑话,你让她怎么办?杜鹃闹自杀你知道不?”
刘砚猛然一震,抬起头错愕地看着孙六爷。
孙六爷叹口气,“幸亏发现的早,杜鹃娘给把人拽下来了,这会儿还在家里哭哭啼啼呢。”
“你去年托我跟杜鹃娘回绝,你还记得用的什么借口?你说你近年来没动结婚的心思,最起码要打光棍五年,是这话不?”
刘砚说是。
孙六爷继续说:“就是听了这话,杜鹃娘觉得五年等不起,才歇了那心思,打算另给杜鹃找别家,可你现在倒好,转头又跟个城里姑娘相恋了,这事儿你让杜鹃娘怎么看你?杜鹃能不上吊吗。”
“六爷,”刘砚的声音有点低沉,但却透着一股平静,像是早在脑子里转过无数回,“我要是娶了杜鹃,才是对不起杜鹃娘。”
先前他那么回绝,倒也不是完全为了打发杜鹃娘,他那会确实做好了长期单身的打算。求亲的人多,他只好用这个理由堵住众人的嘴。
即便是两个月前,那时候他也没想过会跟罗安妮有什么不一样的交集。
只把她当成个普通的城市来的小丫头,对她有一点点好奇,有那么点猜测,后来接触中,又慢慢觉得小丫头为人很不错,表面桀骜叛逆,心思很纯净,内心柔软细腻……
山顶那次长谈,他心疼起她的过往,起了要好好照顾她的心思,好感不知从什么时候有的,也许就是去山顶那回吧,接着经过去县里那次的发酵,逐渐发展成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六爷接下来的话把他从思绪中拉回了现实。
“夫妻之间相敬相爱,把日子过的红红火火,这才是最重要的,我看杜鹃就很不错,那城里姑娘。”孙六爷顿了一下,叹气道,“你拿什么跟人家城里的姑娘一起搭伙过这日子?你向来是最踏实的人,怎么岁数越大反而看不明白了?这要是早几年你还在外面的时候,六爷什么都不说,也不会拦着你,可你现在你不是已经回来了吗,在咱们这地方,你不找杜鹃,要找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城里人?那姑娘的爹妈能瞧的上你?”
“……你听听外面怎么传你的,那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你就是不为你自己想,也要为你爹想,你爹一辈子勤勤恳恳做人,到死都没人说他一句不好的。可你……”孙六爷又是一口叹气。
刘砚沉默着,用一言不发表达着自己的立场。
他不吭声,孙六爷还能有什么瞧不明白的,深吸了一口气说:“你爸去的早,要不是这样,也轮不上六爷管你,六爷说的话都是为你好,人这一辈子重要的是无愧于良心,杜鹃娘俩对你怎么样你心里应该清楚,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那个小丫头,你们就算在一起,我看她的父母也不会答应的,你早点打住,又何苦再招惹人家。”
看刘砚依旧不吭声,孙六爷叹息道:“到底还是年轻,喜欢那些光鲜的东西,身边朴实的姑娘反倒入不了你的眼!那城市姑娘瞧着是漂亮洋气,谁知道过日子怎么样?日子得踏踏实实的,脸长得好是看一时,踏实本分才是一辈子的事,我可听说那小姑娘连叠被子都不会,杜鹃能为你做的事,她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