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丰登看着门口这些敢怒不敢言的镇民,满意的咳嗽了一声道:“我把丑话说在前头,过了今天,明天可就不止这个价了。”
大多数镇民早已制定好了口袋里符钱的使用计划,可如今遇到突涨的粮价,难免还要在心里重新合计一番。
不过在粮店老板的言语挑拨下,几个急性子的镇民已经冲到了粮店柜台前,嚷嚷着报出了自己想要购买的粮食数目。
粮店的柜台高度只能让这些急切的顾客勉强露出一个头来,昂着头的客人紧紧盯着柜台后面的伙计手上的动作。
粮店的伙计们按着报出的数目,将仓里的粮食倒入斛斗之中,又小心刮去露出斛口的部分,这样一斗粮就算是称量完毕了,然后被装进准备好的袋子里。
可是在柜台外的顾客看不到是,这些斛斗的底部都有着可以调节的机括,只要伙计的手指稍稍一动,在顾客的视线之外,从斛斗下端漏出的米粒就成了粮店克扣的部分。
由于草墟镇上的量器几乎都掌握在赵家铺子手中,即使这些镇民感觉到自己买到的粮食分量不足,也没有足够的证据。
当然对于赵家粮店来说,在出售粮食时克扣分量,这只是小手段,并没有多大的赚头,只有长年累月下来,才看得到明显的收益。但这是家传的手艺,赵丰登也不敢轻易改变祖制。
控制粮价才是粮店收益的大头所在,比如今天将糙米的价钱从四符钱翻了一番,涨到八符钱,其中的收益岂是那点克扣分量的小手段能比得了的。
在草墟镇上的众多赵家商铺中,粮店的收益一直是居于首位,而且收益持续稳定。
因此粮店主持一直是族中炙手可热的位置,赵丰登的父亲赵稷在退休交接粮店之时,对赵丰登是再三叮嘱,要他一定牢牢把持住粮店的位置,不要丢了自家这一脉的世传家业。
赵公明是在接近正午时,才来到粮店门口。此时门口汹涌的人潮已经退去,只有零星几个人进出。
挂在门口的粮价牌子,并没有让他产生任何情绪波动,毕竟赵公明还是第一次来赵家粮店买粮,完全感觉不到粮价的跌涨。
赵公明从自家药店出发,沿着唯一的街道一路走来,他发现粮店的招牌比起其他店铺的牌匾来,不仅牌匾整个大了一号,而且“赵氏粮铺”这几个大字还是鎏金,想必这牌匾是费了不少人力物力,看来这赵家粮店在诸多商铺中的地位不低啊!
站在门口观看粮店牌匾的赵公明,被粮店掌柜赵丰登一眼瞧见,这位粮店掌柜想起前些日子,钱家药店掌柜对自己说的那番话,看来这个小伙计真的是开始接手钱家药店的事务了。
对于钱家药店的这个小伙计,赵丰登是早有耳闻,据说他原本是钱掌柜在多年前收留的一个婴孩,不知钱掌柜为何给他取了一个赵姓的名字,被钱掌柜养大后就成了药店的小伙计。
而又没听说钱掌柜还有什么后人,看来这钱家药店迟早有一天是要落到这小伙计手里了。
前段时间医馆的赵括闹出的笑话,赵丰登也听说过其中的内情,好像这个名叫赵公明的小伙计,在那场闹剧中扮演了极为的重要角色。
看来自己对这个小家伙不能小看,万一自己不小心在阴沟里翻了船,赵括的如今下场可是前车之鉴。
此时的赵公明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粮店掌柜眼中需要慎重对待的人物。
抱着谨慎态度的赵丰登,露出一副笑脸,走到粮店门口招呼道:“小公明,前些日子你家掌柜就跟我说过,以后钱家药店的采买事务都要交给你了,真是后浪推前浪,我们这一辈都快要被你们这些后辈超过去了。”
“赵掌柜说哪里话,在下这做小辈的哪敢冲到长辈前头,不过是我家掌柜抬举,先让我在店里试试手而已。”赵公明摆出一副谦虚后进的态度。
他深知能在镇上的赵家铺子里做到掌柜位置的人,绝不是等闲之辈。自己目前所能掌握的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有限,而且没有多少自保之力。
因此赵公明在与旁人交往之时,总是抱着小心翼翼的态度,绝不轻易给人口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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