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爱卿,别骂了。”
一把淡淡的声音忽在王允耳畔响起,王允激泠泠一抖擞,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再仔细一听,那声音居然再次响起。
“朕~~来看你来了。”
王允霍然转过身来,只见幽深的甬道尽头,霍然站着一道修长的身影,不是当今天子还有谁来?王允顿时感激得老泪纵横,跪地泣声道:“陛下,陛下哪!赵忠陷害老夫,他假传圣旨要害死老夫哇~~”
“不!”汉灵帝锋利的目光掠过张让的老脸,转头对王允淡淡的说道,“赵忠并不完全是假传圣旨!”
“呃……”
王允瘦削的身躯霍然一震,一双清澈的眸子顷刻间变得呆滞起来,似乎一下子转不过这个弯来,呆呆地望着汉灵帝,半天说不出话来。
汉灵帝摆摆手,张让如遭大赦,在灵帝冰冷的目光与王允噬骨的目光中,踉踉跄跄的退出去~
刘宏背对着王允,淡淡说道:“爱卿虽然嘴上没说,可心里一定在问,朕为什么要这么绝情?是啊,这么做是很绝情,可朕不得不这样做!朕知道王老爱卿忠心耿耿,更知道爱卿族中惨遭横祸~”
“陛下。”王允以头顿地,泣道,“老臣有话要说……”
“王爱卿,你先听朕说,好吗?”
王允满脸泪水,点点头。
汉灵帝道:“朕本无意为帝,只想醇酒美人、享乐一生,当个太太平平的安乐王爷,是大将军窦武和太后硬将大汉的江山社稷压到了朕的肩上,朕虽然满心不愿,却也是刘家子孙,这大汉的江山,是挑得挑,不挑也得挑啊!”
“自登基以来,朕以仁孝治国,总希望朝中能够臣君和气,天下能够国泰民安,少动干戈、多享太平,可上天却偏偏不如朕所愿。先是大将军窦武干政,再是党锢之乱,到后来的黄襄动乱,好容易黄襄动乱平定,黄巾逆贼狼烟又起,逆臣董卓竟敢公然无视朝廷法纪,要挟于朕,更是纵兵屠戮王爱卿之宗族~”
“陛下……”
王允以顿地、痛哭流涕。
“也许正是这个时候,朕才幡然醒悟,曾经强横无比的大汉帝国竟已羸弱至斯!不仅贼寇蜂拥四起,臣子更是公然无视朝廷之威严,逼迫朕与之授权!满朝文武,竟无一人能替朕分忧,亦无一将可解朕之危难。”
“满朝文武,一个个只想着自己的仕途,州郡牧守,一个个只想着拥兵自重!又有谁真正把朕的江山社稷放在了心上?”
“心寒,朕是真的心寒哪!”
“朕终于明白,这社稷是大汉的社稷,这江山却是刘姓的江山!除了自己,朕谁也指望不上,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王允嚎啕大哭,叩泣道:“臣不能为陛下分忧,死罪!”
汉灵帝对王允的嚎啕大哭充耳不闻,接着说道:“总有一天,朕也要追随先帝于九泉之下,到时候如果先帝问朕,朕的大汉江山呢?朕又该如何回答,难道让朕跟先帝说,大汉的江山,让朕给弄丢了!”
“不!朕不能这样说,朕必须要对先帝说,大汉的江山,朕已经完完整整地交给了太子,而且还会一直、永远地传承下去。”汉灵帝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而又冷酷,凝声说道,“所以,朕必须把一个完整的江山,而不是一个破败不堪的江山……交给太子!”
“如今的黄巾逆贼,朝廷已经无力征剿,唯有靠着各州郡刺史领兵剿贼方能成功,而董卓麾下十万西凉兵,更是剿贼之主力!所以剿灭黄巾贼寇以前,朕不仅要委曲求全,你为朕之臣子虽遭逢大难,可朕不敢也不能下旨捉拿董卓,王爱卿明白朕的苦心吗?”
王允叩低声道:“臣,明白!”
“朕答应你,暂时让你受委屈,一旦董卓剿灭黄巾逆贼,朕即可下旨捉拿董卓还你公道!至于这酒~”刘宏一脚将酒壶踢翻,沉声道:“朕会吩咐御膳房送酒菜与爱卿!”
“臣,谢过陛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