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御阳坐到床上,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搁在她头顶,轻轻摩擦着,企图有这样的方式安慰她。有些事,除了自己,任何人都帮不了忙。
此时此刻安慰和劝解,都太肤浅。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倾听,让她将积压在心底的话说出来,这样或许她会好受些。
靠在皇甫御阳怀里,苏乐遥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和安全。不知不觉话越说越多,絮絮叨叨,零乱琐碎,只有嘴巴不停在蠕动,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说着说着,倦意袭来,迷迷糊糊之际,她好像听到了天使的声音:“睡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半夜苏乐遥发烧了,高烧不退,皇甫御阳吓坏了,连夜将沈腾叫来。不管医院里有多么优秀的医生,他还是只相信沈腾。
自幼种下的防备,更是身在豪门世身的悲哀。处处防备,处处留意,不能轻易对人付出信任。
折腾了大半夜,苏乐遥始终反反复复。苏乐遥脸色潮红,嘴里梦呓不断,只是没人听得清她在说些什么?
看着她如此难受,皇甫御阳恨不能替她承受。他开始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学医,如果学医,他就可以为她治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助。
“遥遥,怎么会突然发高烧?”皇甫御阳心乱如麻,却极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沈腾蹙眉:“她这应该是心病引起的。”
“什么?”皇甫御阳听不懂他的话。
“简单来说吧,人的情绪主导着五脏六腑,情绪上的剧烈起伏会反应到身体上。从而引发各种疾病。像苏乐遥这样的情况在临床上并不少见,只是,她的病情来得比一般凶猛些。”经沈腾这么一解释,皇甫御阳恨不能给自己一记耳光。
如果他不当着她的面说出林长风那么多卑鄙的事,或许,她不会这么难过。不管她表现得多不在乎,多无所谓,林长风都是她的父亲,血浓于水。
“她什么时候能退烧?”看着她因高烧而连睡都睡不安稳的样子,皇甫御阳一颗心如在油里煎,痛得脱了一层皮。
“御阳,别急。”沈腾没有给他一个明确的时间,这让皇甫御阳更加忐忑不安。但他同时也知道,沈腾一定会治好遥遥的,只是时间问题。
凌晨,皇甫御阳刚打了个盹,就听到耳圈飘浮着一层虚弱的声音:“水,水……水……”
他立刻惊醒,苏乐遥仍双眼紧闭,眉头深锁。高热下红艳艳的唇,散发着异样的艳丽。皇甫御阳拿起桌上的棉签,醮了一点点水,在她干裂的唇上擦拭着。
苏乐遥贪婪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好半晌,睫毛颤动,撑开眼皮:“皇甫御阳……”一字一顿,说得缓慢而吃力,喉咙沙哑着。
见她终于清醒,疲惫担忧的黑眸绽出喜悦的光,用自己的额头贴着她的额头试了一下温度。皇甫御阳这才长长吁了一口气:“遥遥,你真是吓死我了。”
“对不起。”这两天皇甫御阳明显憔悴了一大圈,为了照顾她,胡子没刮,衣服没换,俨然成了流浪汉。
她从没见过这么不修边幅的皇甫御阳,之前他坐在轮椅上时,从来都是光鲜的,尊贵的,随时随地可以面见贵客。
“傻瓜,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你要不要喝水?”有些话还是等她全好了再说吧,不管她做出什么决定,他都支持她。
“嗯。”轻点了下头,她现在软绵绵,浑身无力,脑子更是成了一团酱糊。感觉有什么好多东西黏在一起,她很想一一剥离,整理清楚,却有更多的黑色阴影,聚集而来。
越是想要想清楚就越乱,头竟开始疼了起来。
皇甫御阳端来水,将她扶起,靠在自己肩上,小心翼翼喂她喝。
一杯水下肚,苏乐遥感觉好了不少,倦意袭来,她又有些昏昏欲睡。
只是,脑中有太多问题形成了嗡嗡声,一直盘踞着:“皇甫御阳,你会不会也像一般男人那样……”话还没说完,人又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