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凌是她的初恋,她的遗憾,现在得以重逢,她岂有不心动之理?难怪,他总觉得她的心很深,深到他怎么努力都触摸不到。
原来,中间隔了一个项凌,隔了一段最纯真的初恋。
皇甫御阳一步步逼近她,苏乐遥只能故作镇定,淡然抬头,迎向他深邃如宇宙黑洞般的眸子:“是不是因为项凌?你到现在还爱着他?”
天知道问出这个“爱”字,他的心有多痛。原以为只要足够努力,足够耐心,足够诚意,他可以慢慢靠近她的心的。
才发现一切只不过是他的妄想而已,由始至终她都在抗拒,没有一次接受过他。原以为是他做得不够好,现在才发现不论他怎么做,都无法让时光倒流,回到她和项凌未认识的最初。
苏乐遥微微一怔,抬起头望见到皇甫御阳眼底的伤痛,心被什么蛰了一下,麻麻的疼。可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不能再犹豫不决了。
其实,她的每一次犹豫对彼此都是难以言喻的伤害。既然她给不了皇甫御阳他想要的幸福,就不应该再留存一丝暧昧让彼此都难受。
抬起头,收起所有外放的情绪,一字一字,铿锵有力地说:“是的。我爱项凌,我和他一起生活了五年,是我带他走出阴霾。我们对彼此都有好感,只是当时年纪太小,不懂得这就是爱。我是准备向他告白的,我妈妈却病倒了。后来,我回去时,他又被他妈妈骗回去了。不过,我想上苍还是听到了我的心声了,一次次阴差阳错,可能就是为了我们现在的重逢。”
她的话如针细细密密扎着皇甫御阳的心,高大的身躯甚至晃了几下。黑眸深深凝着她,一向不放外的情绪,此时此刻因过度受伤而隐藏不住。
黑眸写满了震惊,看得苏乐遥亦心如刀绞。
她知道自己很残忍,他对她千好万好,她却从不曾对他付出过什么。甚至连一句实话都不能给他,想想她真的好恨现在的自己啊。
“很好。苏乐遥,算你狠。”说完,甩门而去。他怕自己再呆下去,会失控做出伤害她事来。他宁可伤害自己,也不愿伤害她。
可他小心翼翼捧上自己的真心,她却不愿多看一眼,狠心丢在地上并用脚踩碎。
怨她吗?恨她吗?
不,他更恨的是那个身不由己爱上她的自己。由始至终,她一直很坦诚地做自己。没有屈意奉迎,没有半句谎言,她一直在拒绝他。
是他自己犯贱贴上去的,现在被人一脚踹开能怪谁呢?
门“砰”一声关上,苏乐遥的心颤了几颤。紧握的拳头这才慢慢松下来,身子发软,踉跄了两步,背靠到沙发椅背上,慢慢滑了下来。
将脸埋入膝盖里,在确定无人会看到她的狼狈时,才放任泪水肆意地流。紧紧咬住唇,咬出了血印,不敢让呜咽溢出口。
为什么?离开皇甫御阳不是她一直以来的期待吗?现在终于实现了,他不仅仅要娶别的女人,还被她伤透了心。这下子就算她厚着脸皮去求他,他也未必会回心转意了。
这不是她要的结果吗?为什么心这么痛?像是被人生生撕裂了一般,痛到痉挛,痛到连哭都哭不出来。
离开了公寓,皇甫御阳驱车漫无目的在路上开着,没有方向,不知来路,不知去向。只是,握紧方向的手青筋暴起,紧绷的脸部线条如刀,在夕阳的折射下,闪着欲伤人的寒光。
手机铃声响起,他心一动,第一个反应是喜,会不会是苏乐遥打来的?第二个反应是怒,她一再践踏他的自尊,他的真心,他却犯贱一心只记挂着她。
最后看也没看,打开车窗,将手机丢了出去。
苏乐遥不知自己哭了多久,直到一室漆黑将她包围,她才想起天黑了,她应该回去了。勉强镇定心神止住泪,拧开灯,跑到浴室想去洗把脸,却被镜中的自己吓了一大跳。
披头散发,眼红通如核桃。衬衫的扣子被扯烂系不上,脖子上斑斑点点的青紫吻痕,十分醒目,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她刚刚和人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掬起冷水往脸上泼,**辣的灼烧感这才好了一些。她应该庆幸皇甫御阳带她来这里,这里有她熟悉的一切,还有换洗的衣服。
离开几天,无人打扫,家具上还是落了一层灰。如同人一样,时间可以换变一切,再浓烈的爱和恨经了时间的风和雨后,都会变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