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过了三个小时,苏苏幽幽醒来,眨巴着沉重的眼皮,第一句就是:“我还活着吗?”
苏乐遥的泪差点儿掉下来,皇甫御阳及时将她圈进怀里,对苏苏笃定地说:“当然。你能这么问就证明情况并不糟。”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苏苏的眼睛缓缓闭上,过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才幽幽睁开。苏乐遥看到了她眼底悲伤的红和惊喜莹光交织的璀璨。
“太好了。”唇角一寸寸弯起,盛接住了眼中滑落的泪。
这个样子的苏苏让人心疼了,苏乐遥忍不住挣开皇甫御阳的怀抱,俯下身拥抱了她:“苏苏,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孩。放心吧,你不会有事的。我们都不会让你有事的。”
“谢谢你,乐遥姐姐。我太任性了,想到什么就做到什么,自我观念太重,没有设身处地为你着想。我真的太不应该了,怎么能把你婚礼当成是谋利的工具呢?乐遥姐姐,你郑重向你道歉,你原谅我,好吗?”或许是疾病的痛苦,使人变得敏感脆弱。
此时此刻的苏苏与平日的她判若两人,但如果可以选择,苏乐遥更喜欢活蹦乱跳的她。哪怕她常常有些突发奇想让她招架不住,哪怕她偶尔疯癫得令人心疼,恨不能逃之夭夭。
但起码那时的她是健康的,是活泼的,是富有朝气的。
“不,苏苏,你别这么说,你不用说对不起。你是大爱,你想替更多需要帮助的人谋福利。你的出发点没有错,其实,我很佩服你,可以把一件事做得那么彻底,不管不顾。”苏乐遥笑着轻抚她的脸。
“乐遥姐姐,你是不是真的生我气了?”哎,她真是太冲动了。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她帮助人的心情,况且,不管是慈善或是其它帮助人都应该量力而行。
是在保障自己生活不受影响的前提下尽可能去帮助别人,而是不是不管不顾,最后成了需要被捐助的那一个。
她不得不承认,特殊的经历使她对慈善这件事比一般来更狂热。她甚至可以拿出自己的救命钱,把生的希望留给别人。
不是她伟大,更不想青史留名。只是本能使然,她想要帮助更多的人,让苦难少一些,快乐多一些。
然而,过度的慈善是自身就是一种伤害啊。
比如,她把生的希望给了别人。万一那个人好了,不仅没有继续慈善,还去做一些做奸犯科的事呢?
如果真的那样,那么她将死得一文不值。
“真的不生气。我向天主起誓,这总可以了吧?”苏乐遥无奈举起了右手,屈起三根手指。
“嗯,谢谢你,乐遥姐姐。这下子姐夫就不会怪我了。”虚弱而苍白的脸上绽开一朵笑花,晕染开一抹红霞。
苏乐遥转身与皇甫御阳对视一眼,她在他眼底看到了浓浓的眷恋与宠溺。
坐直了身子,替苏苏将滑下去的被子拉高,仔细盖住:“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御阳决定今后每年从公司利润里拿出百分之十去成立一个基金会,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因病而疲惫混沌的眸子霎时绽出万顷光芒,五彩流光:“真的吗?乐遥姐姐,你没有骗我吧?这是真的吗?”
皇甫御阳不是一直反感她的吗?
如果不是怕苏乐遥不开心,他恐怕早就把她扫地出门了。
“别这么看着我。”接收到了苏苏探究的目光,皇甫御阳侧过身去。
其实,他差点儿就被送入了孤儿院,他体会过那种无助和迷茫。对过去幸福生活的怀念和对未来的迷茫惊乱,形成鲜明的反差。
这些年来,他一直有暗中接济过某些需要帮助的人。只是,没人知道而已。
当然,做慈善要的是心中那份善念,而不是一场秀。做给别人看的秀。
“好了,好了,苏苏,你别激动。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体不能有这样大起大落的心情,如果你不先照顾好自己,怎么去帮助更多的人?”苏乐遥有些后悔现在告诉她了,哎,像她这样的病应该避免情绪起伏过大,但她偏偏每一种情绪的表达得很极致。
“是是是。”苏苏闭上眼睛,努力压下亢奋,保持平稳的呼吸。
“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最重要的是先调养好身体。我可不想婚礼那天见到一个病怏怏的伴娘。”苏乐遥此话一出,苏苏瞪大了眸子,皇甫御阳微蹙了蹙眉。
“乐遥姐姐,你还愿意让我当你的伴娘?可是,你的伴娘不是已经有人选了吗?”她知道自己做事总是不经大脑,给人造成了很多困扰。
苏乐遥柔柔笑着,眸中却掠过一丝狡黠:“没人规定婚礼只有一个伴娘的嘛,只要也请两个伴郎就行了啊。”
“对厚,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苏苏捶了下自己的脑门,却扯动了手上的点滴架,差点儿弄翻,如果不是皇甫御阳手长腿长,又眼疾手快,她又要被多扎几针了。